第十三回 商案情包公来访

第十三回商案情包公来访　　　　听到了房外传来的通报，展昭连忙肃容站了起来。是不是我重伤初愈所以眼睛有　　点昏花产生的错觉呢？怎么这猫儿一张俊脸看起来好像有点微微泛红？不过我并　　没有时间深究这一点，因为我们的包青天大人已经在王朝马汉以及公孙策的陪同下　　走了进来。　　　　「大人。」展昭向他的这名顶头上司一颔首。　　　　我本能的便要起身施礼，可是一动之下立时牵动了伤口，痛得我几乎眼泪水也要　　掉下来。 唉!我怎会忘记这古代并没有麻醉药，要是受了什么严重刀伤剑伤的　　切勿乱动，否则必定后悔莫及？　　　　「小蝶!」看到我痛得脸上血色几乎全部退去的展昭连忙上前把我按回了床上。 　　「你有伤在身，千万不要乱动，否则伤口迸裂的!」　　　　「小蝶姑娘你小腹的刀伤还未愈合，所以还是听展护卫的话，不要乱动的好。」　　公孙策也道。　　　　我连喘了几口气，心想就是玉皇大帝要来也妄想我会动上半分给他施礼了。好容　　易才将疼痛感压了下去，我虚弱地道： 「包大人请恕民女无状，这个礼我就先　　欠着如何？」　　　　「小蝶姑娘不必多礼。」包拯笑笑摇头。 「你是为救本府而受伤的，可以说是　　本府的救命恩人。照道理说，应该是本府跟小蝶姑娘施礼好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才是。」　　　　「包大人不要折煞民女了。」我连忙道。 「那天本来就是我故意用言语激怒那　　刺客在先的，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不过幸好如此一来让我稍微拖延了点时　　间，展大人才能及时赶回来把那刺客制服，否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胡闹!」向来温文的展昭听了我这话后却是光火了。 「你不会武功，还故意　　激怒那刺客让他把矛头指向你!要是当时展某来迟一步…」他没有把话说下去，　　然而愠怒的双目中隐隐燃着一丝暗火，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其用力程度　　令指骨间也开始呈白。 　　　　看着这般模样的展昭，我忽然非常庆幸那刺客此刻并不在场，否则那家伙肯定会　　非常倒霉。一直以来，南侠给我的感觉都是温文有礼，谦谦君子书生般的人物。　　而光看外表，要是不知道的话根本不可能猜到他便是鼎鼎大名的御猫，响当当　　的名号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不过，看展昭此际站我我病榻之旁压抑着火气的模　　样，我忽然有种老虎不发威千万把它当病猫的认知。于是，我只好委委屈屈地　　用弱弱的语气辩道： 「我猜你不放心包大人，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嘛!所以，　　当时只想拖延得一刻便是一刻。」　　　　「你就是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展昭叱道。　　　　「好了，展护卫。」公孙策在此时插口，充当了和事老。 「现在小蝶姑娘虽　　然受伤不轻，但庆幸性命无碍，你就无谓动气再责怪她了。」　　　　「对了，那刺客现在怎样了？他到底是不是庞昱派来的？」为免某只猫继续炸　　毛，我很聪明地决定转变话题。　　　　对于我毫无忌讳直接询问案情，这些开封府中人先是互望了一眼，然后包拯对众　　人点了点头。 　　　　「在我们抵达陈州之前，只能暂时将他押进了囚车之中，并加派衙役严加看管。」　　公孙策在得到了包公的同意后才开口告诉我。 「可是他自从被展护卫制服后，　　便封口没有再说过半个字。 别说他是否真是安乐侯派来的，我们连他的名字还　　未问出来。」　　　　我翻了翻眼睛闷哼： 「行刺钦差是死罪，他这样不说话装哑巴，是要把所有罪　　名全揽了不成？如果他不是那小螃蟹派来的，本姑娘的名字从此倒过来写!」　　　　「小螃蟹？」展昭听到了我对庞昱的称谓后不禁失笑。　　　　「他们那些姓庞的，无论老的嫩的全都只会嚣张霸道横着走，不是螃蟹是什么？」　　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众人闻言都不禁莞尔，就连包拯黝黑脸上的一双虎目也微微泛着笑意。　　　　「小蝶姑娘何以如此肯定那刺客必定是庞昱派来的呢？」包拯扬眉。　　　　「很简单啊!谁最不想大人你安全抵达陈州？」我反问他。　　　　「话虽如此，然而要是那刺客抵死不招出那庞昱便是行刺大人的幕后主谋，那么　　我们还是入不了安乐侯这教唆杀人之罪的。」公孙策摇头。　　　　我点头同意，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话说回来，那刺客并不像是庞府中的　　人。」　　　　「小蝶姑娘的话似乎前后矛盾了。」王朝不解道。 「刚才姑娘不是才说了那刺　　客是安乐侯派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他不像庞府中的人？」　　　　「我说那家伙是小螃蟹教唆他来行刺大人的，但那并不等于他是庞府中人。」我　　摇头。 「刚才公孙先生告诉我，那刺客并没有对随行队伍中的任何一人下杀手。　　要不是我故意用言语激怒他在先，后来又挡了在包大人的前面，他本来亦无意　　杀我。庞府中人持着宫中有个贵妃娘娘得宠，向来目中无人，自私自利，视人　　命如草芥。庞昱到了陈州以后，无视灾民百姓的惨况，鱼肉百姓，私吞赈银供　　他自己奢侈享乐。可是，当日那刺客目标只有包大人一个，恩怨分明，还不欲　　多伤旁人，与庞府中那些嚣张跋扈的家丁护院有着天渊之别。若说他是庞昱从什　　么杀手组织雇来的嘛，那么当日我们队伍中的死伤人数不可能这么少，居然除了　　我之外连一个重伤的都没有。要知职业杀手向来冷血无情，谁挡在他们的前面谁　　便要遭殃。所以要是如此，当日那些挡了在他前面的衙役恐怕根本不可能活命，　　而我亦大概早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众人听了我的分析后，不约而同地一起静默了下来。　　　　「怎么了？」我奇道。怎么这帮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太对了。」公孙策精光四射的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逼视着我。　　「小蝶姑娘的见识谈吐，让人实在难以置信你只是出身布衣人家。」　　　　我暗叹。女子无才便是德啊!我没事去分析什么案情？这些开封府的，个个　　是人精!我瞒得了谁？　　　　「柳梦蝶的身世不假，柳家三条人命的冤情亦不假。」我闭上眼睛，并告诉自　　己作好再次成为被怀疑对象的心理准备。 「至于我，只是个自鬼门关前转过两回，　　阎王不肯收的人。小蝶这样说，大家能够接受吗？」　　　　我就只差没把「借尸还魂」四字说出口了。要是他们坚持不肯信我，我也没有办　　法，反正那已经是我无法控制的范围。 而众人听了我这番话以后，俱各沉默了　　下来，显然都在嘴嚼我话中的含意。　　　　良久，才听展昭首先开口： 「我们到底应该继续唤你小蝶，还是别的名字？」　　　　不愧是御猫，完全听明白了我话中暗示。 而倘若他听得明白，那么包拯和公孙　　策也自然听得明白。至于王朝马汉，应该也不是蠢人。所以我睁开了眼睛，　　抬头跟这名南侠炯炯的目光相接： 「那本来就是我的名字。你们不唤我小蝶，　　是打算继续唤我柳姑娘吗？展大人。」　　　　他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好看之至： 「不是说好要唤我展大哥的吗？怎么又忘　　了？」　　　　我心中释然，也回以他嫣然一笑： 「是小蝶糊涂了，展大哥。」　　　　「本府非常同意小蝶姑娘刚才的分析，不过要是那刺客继续三缄其口，我们又该　　如何才能令他把庞昱供出来？」活像刚刚的一幕根本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包拯　　很自然地又把话题转回到案件之上。　　　　那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我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才道： 「可以让我跟他谈谈吗？」　　　　「小蝶，你有伤在身，短期内也不宜下床。」展昭几乎是立即摇头否决的。　　　　「我没有说过要去看他啊!你把他带来我这儿不也一样吗？」拜托!那种痛法，　　我也不想再试!　　　　「这…」展昭求救地望向包拯和公孙策。　　　　「小蝶姑娘，就算让你见了那刺客，你又有什么把握让他把一切和盘托出？」　　公孙策皱眉。　　　　「说之以理啊!」我理所当然地道。 「那刺客既然能不滥伤无辜，那证明了他　　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都是开封府的，他自然不想跟你们说话。我是来申　　冤的，除此之外跟开封府没有任何瓜葛。再加上我在他手上几乎丢掉一条性命，　　假设他还有点良知，定会心中愧疚，说不定就会开口了。」　　　　众人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都想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我的话。最后，包拯终于　　点了点头： 「好!传令下去，将那刺客带来厢房中让小蝶姑娘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