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打龙袍太后回宫

第四十回打龙袍太后回宫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便完结的。　　　　郭槐伏法，刘后服毒自尽，所有人都以为一切事情至此终于可以圆满结束。可　　是，他们全部都料错了──因为，李后居然在此时不肯回宫。　　　　是不是天家的人都特别麻烦和难以伺候的呢？我说太后娘娘，你流落民间受了这　　么多年的苦，日盼夜盼，等的不就是和自己皇儿相认然后回宫的一天吗？可是，　　她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闹别扭，也不管开封府的门口早已等着了一顶黄金凤轿，　　八名轿夫以及随行的一大队宫女太监；更不管要是她不走，她的皇帝儿子也同样　　走不了，并就这样丢下了一句自己不愿回宫便直接把某位堂堂一国之君赶了出去。　　唉!这位娘娘千岁该不会是认为开封府比皇宫好住，所以打算在这儿赖着不走　　了吧？　　　　太后不肯走，皇帝可急了。这皇帝一急，上至八贤王，下至府衙的仆役小厮全　　都急了起来。于是，大家便派了我这个似乎是最能在李后娘娘跟前说话的人去为　　此事进行交涉。　　　　「娘娘，小蝶来看你了。」　　　　我捧着一杯刚刚用陈琳命人从宫中取来的御用茶叶冲泡的御茶走进了李后的厢房。　　只见这名刚刚回复了身份的当朝太后此刻依然穿着之前进仁寿宫时穿着的诰命夫　　人服饰，并端坐了在房中央的那张小圆桌之旁。桌上，一朝太后的显贵凤钗华　　服穿戴全都一应俱全地整齐端放在一个红木小盘子之上，然而却是动也没有被动过。　　　　李后见了我，慈和地向我微微一笑： 「进来吧!坐下陪哀家谈谈。」　　　　皇帝还在外头跳脚，我却坐下来好整以暇地跟这名太后娘娘呷茶谈天，这似乎好　　像有点说不过去。然而，刚刚说话的乃是天下间唯一敢教皇帝跳脚的人物，我　　自然不敢忤逆李后的这道懿旨，只好走过去把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再乖乖地坐到　　了她的身边。　　　　「娘娘，杯子有点烫，你拿的时候要小心。不过，这茶叶是陈公公自宫中取出　　来的，真的好香。」我道。　　　　「这是大理进贡的苍山雪绿吧？」李后的鼻子并没有因为离开了皇宫几十年便失　　灵，一嗅便嗅出了陈琳带来的到底是什么名茶。 「陈琳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细心。」　　　　「陈公公说娘娘你会喜欢这茶，果然没错。」我跟这名太后娘娘嘻嘻一笑，心　　中则不住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试探这名太后千岁究竟想要赵祯如何赔罪才肯息怒摆驾　　回宫。　　　　「是皇儿他们要你进来探哀家口风的吧？」李后何等精明？看见我眼珠子乱转　　的模样，早已猜到我此来的目的。只见她神态优雅地浅尝了一口御茶，复明后　　显得清澄有若湖水的一双凤目隐隐泛着笑意。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刘后　　给人的感觉虽高贵却会予人一种压迫感，待在她的身边会让人提心吊胆害怕一不小　　心行差踏错便惹祸上身；李后的气质却是雍容而大度，慈和并且令人想与她多亲　　近。　　　　「娘娘既然都猜到了，那么不知是否打算告诉小蝶你不愿随皇上回宫的原因？」　　我试探地问道。既然李娘娘你也不打算跟小的转弯抹角了，那么我自然也可以　　单刀直入。 「又或者，娘娘是想小蝶现在就到外面去告诉大家，要他们再待一　　会？」　　　　这名太后娘娘听了我的问题后一双凤目中笑意更甚了： 「小蝶你是哀家所遇见过　　最聪明的孩子。」言下之意，应该是打算告诉我原因了？　　　　「谢谢娘娘夸奖。」　　　　李后先是慢条斯理地再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道： 「哀家等了这么多年，等　　的就是沉冤得雪的这一天。 」放下了茶杯，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可是，到　　了这一天真的来临，奸妃恶贼遭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哀家却发现自己原来并不　　是真的那么高兴。」低头凝视着杯中的茶叶。 「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的光阴，　　哀家还是白白的错失了。就算回到了宫中，那又如何？那儿除了太后换了一　　人之外，还不是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娘娘此言差矣。」我摇摇头，不同意这名太后娘娘的话。 「狸猫换太子一案　　真相大白，皇上认回了亲娘，太后娘娘也得回了失去的亲生儿子。经此一役，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黎民百姓都会知道，这天地间还有正义公理存在，恶人终归　　还是会得到恶报的。除此之外，八贤王，狄妃娘娘，还有陈琳陈公公，他们　　都会为娘娘你终于能够恢复身份而欣慰万分。」说了这么一大堆以后，一直在小　　心观察着李后脸上表情的我顿了一顿，这才再道： 「不过，娘娘此刻心中所想　　的，又甚至所气的，其实都不是这些，不知小蝶猜得对吗？」　　　　「哦？」李后闻言一双秀眉轻轻扬起，然而眼内却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那么　　小蝶以为，哀家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呢？」　　　　「小蝶斗胆猜测，娘娘现在是在气皇上，对吗？」我微笑着坦然跟李后半询问　　的目光相接。 拜托!打龙袍的重头戏还未上演，娘娘千岁你自然是不可能那么　　轻易回宫的!　　　　李后赞赏地拍了拍我的头： 「哀家就说你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微微一　　笑。 「其实，你们也许会觉得哀家这样不肯回宫好像无论怎说也说不过去。可　　是，哀家的心中就是有气啊!皇儿知道事情真相也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可是他　　却至今未曾来见过哀家这亲娘!」叹了口气。 「不过哀家就是生气那又如何？　　一晃眼便已经二十年，皇儿已经长大了，现在已经是我大宋朝的一国之君。这　　皇宫嘛! 哀家始终还是得回去的。这气哀家恐怕也只能闷在心里而已。」　　　　「娘娘这气其实生得很有道理的。」我却道。 「不过，娘娘也知道，皇上至　　今不曾来见娘娘，也是有着他不得已的原因。之前真相未明，刘后名义上便依　　然是一朝太后，皇上就是想来见娘娘也有所不便。至于郭槐伏法后，皇上又得　　赶回宫去处理刘后服毒自尽后的事情，所以便把认母这事耽搁了。然而，他却　　还是立刻便赶回来了开封府好把娘娘你接回宫中去。小蝶猜想，皇上他恐怕也是　　一夜未眠呢!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将皇上苛责得太过了。」　　　　李后点了点头： 「小蝶你说得很对。可是，要哀家就这样回宫，却又好像太　　便宜他了。」　　　　呃!人家堂堂皇帝得在外面发急，这名娘娘千岁居然还说是便宜他了？不过，　　早已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的我却只是胸有成竹地将嘴角微微上弯： 「娘娘如果是　　想出气的话，小蝶倒是有办法的。」　　　　就是这样，打龙袍的戏码在我的穿针引线下紧接着夜审郭槐被华丽丽地搬上了开封　　府公堂。　　　　其实，当今太后娘娘要告状，本来无论如何是轮不到开封府去受理的。要知开　　封府虽是京畿首府，管的却是京畿治安。所以，当我踏出李后的房间，并告诉　　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这名娘娘千岁不肯回宫的原因是她还有状子要递时，庞吉便　　是用这个理由反对的。不过，李后的这张状子，我保证全天下除了开封府以外，　　再没有任何一个官衙胆敢接下。更何况，李后亦指明了要包拯去审理此案，所　　以庞吉也只好幸幸然地放弃了要让大理寺三师会审的提议。我心想这老螃蟹一会　　儿听了李后的状子后，只怕得暗自庆幸此案不用他，王丞相与及大理寺的文彦博　　大人插手呢!　　　　「威──武──」　　　　这大概是开封府有史以来最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来旁听的一宗案子了。只见公堂　　之上，衙役们光是搬凳子替这些皇室中人看座的就已经忙得不亦乐乎。要知道这　　些来听审的可都是北宋仁宗年间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当中包括了八贤王，庞太　　师，王丞相和大内总管陈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快会从旁　　听者变为被告的小皇帝赵祯，所以还真是人人待慢不得。最后，此案的原告终　　于在我的搀扶下在公堂的另一旁看了座。待得堂上堂下三呼叩拜见礼完毕后，包　　拯这才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弓身问李后： 「臣斗胆，敢问太后娘娘今天到开封府要　　上告的，到底是何人？」　　　　包拯的这个问题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了此刻依然是一身诰命夫　　人服饰的李后身上，而这名太后娘娘亦果然不负众望地用平静无波的语气道出了石　　破天惊的一个答案： 「哀家要告的，是当今皇上!」　　　　此话一出，整个公堂除了我之外全体惊呆了。太后要告皇帝，这种事情可以说　　是古今中外闻所未闻的。所以，即如包公这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容的人物，　　在听到了李后的此番惊人话语后，都不禁怔呆了半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　　应。不过，包青天就是包青天，只见他很快便回复了镇定，并用四平八稳的语　　气继续问案： 「未知太后娘娘到底要告皇上什么罪？」　　　　「哀家要告自己的儿子不孝之罪!」李后一字一句地道，还真的是掷地有声。　　　　一时间，整个开封府的公堂上鸦雀无声。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忽然明白为何李　　后不肯回宫了。这不孝忤逆之罪，在宋朝律法中是的确有这么一条的。只是，　　正所谓天家无小事，普通家庭的母亲要告儿子不孝，要是查证属实，自当由地　　方官依法判罚。可是来到了帝皇之家，原告的是当朝太后，被告则是当今天子，　　这案子朝中上下却是有谁敢接，有谁敢判？　　　　李后见包拯好一会没有说话，自然知道这名开封府尹此刻到底在犹疑些什么，于　　是便问了一句： 「怎样？包卿家，哀家这状子，你开封府到底是接与不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自李后的身上转移到包拯之上，而这名包青天大人的视线则分别　　在李后与赵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再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我的心中暗叫厉　　害!看来这名果然明察秋毫的开封府尹是猜到李后忽然要状告皇帝，此事必然跟　　我脱不了关系!不过，对于打龙袍的结局早已烂熟与胸的我却只是坦然与他隐带　　狐疑的目光对视。 放心吧! 包大人，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包拯的目光在扫过了堂上众人一遍后，才用理所应当的神情语气答道： 「开封府　　从不拒击鼓鸣冤之任何苦主!只要此人是大宋子民，不论他是皇亲国戚还是黎民　　百姓，倘若真有冤情并查明属实，开封府便定必要还他一个公道!」　　　　义正词严的一番话说得许多人都赞赏地点头，但又禁不住为这有名是铁面无私的青　　天大人暗暗担心。当然，我是例外的一个。没办法，打龙袍的结局我实在是　　太过熟悉了!　　　　「说得好!」李后满意地点头。 「那么哀家这案子便可以放心交给包卿你处理了　　!」　　　　如果我是包拯，大概早已经在腹诽：谁想处理这种鬼案子？不过，这名开封　　府尹却只是谦逊地谢过了李后的夸奖，然后继续问案： 「敢问太后娘娘，不知　　为何要告皇上这不孝忤逆之罪？」　　　　早就等着包拯这个问题的李后闻言好整以暇地答道： 「哀家昔年遭到奸人陷害，　　流落民间二十载，好容易终于等到了沉冤得雪的一天。这原该是哀家苦尽甘来，　　回宫安享天年的时候。然而，每当哀家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非但从不曾　　尽过半点孝道，还认仇人为母，对她晨昏定醒关怀备至，却不知哀家在民间想他　　念他，甚至为他哭瞎了双目。 包卿家，难道这还不算是不孝吗？你以为哀家　　的这口气，又能咽得下吗？」　　　　其实呢，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这事本来是很难怪责赵祯的。可是，现在堂堂太　　后娘娘说自己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就算他是皇帝，这罪也只怕不能不罚。所以，　　包拯有点无奈地望向一旁忽然被冠上了不孝罪名的赵祯： 「皇上，这…」　　　　「包卿不必多言。」知道不认上这一回栽，自己的母亲大人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赵祯很大方地承担了这不孝的罪名。 「朕这些年来，的确未曾事母至孝。母后　　会为此动怒，也是理所当然的。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虽为一国　　之君，但也绝不能借此逃避刑责。」　　　　李后闻言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不让自己的皇帝儿子受点教训誓不罢休的模样：　　「包卿，依照大宋律法，这不孝忤逆之罪，该是个如何的判法？」　　　　包拯看了看赵祯，又看了看李后，最后看了看我，然后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宣布：　　「依照大宋律法，为人子女者不尽孝道，若是查明属实…」顿了一顿，这才　　一字一句地吐出： 「依法判处杖刑二十，以示惩戒。」　　　　「包拯!」八贤王闻言不禁惊呼。 　　　　「父王，朕心意已决。」赵祯神情坚定地向这名八王爷摇了摇头。在狸猫换太　　子一案真相大白之前，赵祯名义上是八贤王的第三子。现在一切虽然已经水落石　　出，可是这名小皇帝看来一时间还是改不了口。接着，他转向了包拯。 「包　　卿家，吩咐你府中的人准备用刑吧!」　　　　真是说笑!你是皇帝，莫说是开封府了，就是整个大宋境内也不见得会有人敢动　　你一根汗毛吧？我忍住了翻眼的冲动，并上前插口道： 「皇上，娘娘，包大　　人，民女有事启奏。」　　　　「准奏。」李后非常配合地对我一点头。　　　　「谢娘娘。」我依礼福了一福。 「据民女所知，皇上身穿的黄龙袍，上面绣　　有九条金龙，象征着九五之尊，天命所归。因此，见龙袍便有若见天子。所　　以，民女斗胆，敢请皇上脱下龙袍，让府中衙役对着龙袍杖打二十。」　　　　众人听了我的话，不约而同地都舒了一口气。然而，我却看到公孙策正捻着他　　的山羊须满意地对我的安排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此事本该如此的模样。奇怪了　　!打龙袍这一段包青天奇案的著名戏码，我是因为在现代已经看过了太多遍才知　　道的。可是，这公孙竹子怎么却是一副我早猜到了的模样？难怪都说他是开封　　第一聪明人，师父果然是师父!　　　　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逃过一顿杖刑的赵祯非常爽快地脱下了龙袍，并让包拯命人对　　之象征式地用刑。我则在此时笑着走到了李后的身边跟她道： 「娘娘，现在你　　应该什么气都消了吧？你证实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好皇帝，虽然没有养在你的身边，　　可是也没有学坏，有担当亦有孝义，且不会持着自己的身份逃避责任。」　　　　我的这一番话，等于是告诉了所有人李后忽然「闹别扭」不肯回宫的真正原因。 　　只见这名太后娘娘欣慰地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赞赏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然后又示意赵祯走过去她的身边： 「皇儿，哀家这样用计试你，你不会怪哀家　　吧？」　　　　「母后这是什么话来？」赵祯连忙道。 「儿臣多年来不曾侍奉在母后的身边，　　让母后在外饱受风霜雨露，这本来就是儿臣的不是。那二十板子，就算真的打　　在儿臣的身上，儿臣也是受之若饴的。」　　　　我笑道： 「正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太后娘娘要疼皇上也来不及，又怎　　会舍得真让皇上挨板子呢？娘娘，小蝶说得对吗？」　　　　赵祯听了我这话，不禁兴味地打量起我来： 「这么说来，今天的事情，难不成　　都是你的主意了？」　　　　我心下一惊。真是祸从口出啊!让太后打皇帝板子的这种馊主意，我干吗要争　　着去认呢？所以，我连忙跪了下来： 「小蝶斗胆，冒犯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　　　　「皇儿…」　　　　李后正准备开口替我说情，可是赵祯却早已先她一步微笑着将我扶了起来： 「母　　后请放心，儿臣并没有怪罪小蝶姑娘的意思。」兴致央然地看着我。 「只是朕　　非常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朕一定可以受得起这个考验的？」　　　　「回皇上，小蝶直觉认为，皇上会是一个好皇帝。既然是好皇帝，自然都是有　　担当的。现在可不就证明了真金不怕烘炉火了吗？」我适时给赵祯套了一顶高　　帽子。会知道打龙袍的必然结局，自然是因为我对于狸猫还太子这个故事实在太　　过熟悉，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缘故。不过，这一点我当然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然后，我转向了李后。 「娘娘，现在你应该可以安心随皇上回宫了吧？」　　　　李后笑着点了点头，并从她的凤座上站了起来： 「不错。 哀家在开封府打扰了　　这么一段日子，也的确是时候回宫去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包拯连忙道。 「得承娘娘不弃，肯在微臣府中屈就了这　　些时日，令微臣府中蓬荜生辉，怎说得上打扰二字？」　　　　「包卿不必谦逊。这次若非得到卿家与你府中上下各人冒死鼎力相助，哀家这沉　　冤又岂能有昭雪之日？」李后回道。然后，她亲密地牵起了我的手。 「来!　　小蝶，跟哀家回房去好服侍哀家梳洗更衣，然后随哀家一起回宫!」　　　　「遵…」我张口正要打算接旨，然而刚吐了一个字，这才发觉李后到底说了什　　么，于是一个「旨」字便卡了在喉咙里，然后冲口而出： 「什么？我也要进　　宫？」　　　　对于我刚刚这句堪称无礼的回答，李后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 「当然! 哀家不　　是早已认了你作女儿吗。既然你是哀家的女儿，那便是我大宋朝的郡主之尊了，　　自然得随哀家回宫去。」握紧了我的手。 「小蝶，从草桥镇一直到开封以来　　的这段日子，哀家一直得你细心照料，周到侍奉着。为了哀家，你还好几次几　　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这些事情，哀家是不会忘记的。」　　　　我怔了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名当朝的太后，又看了看她身旁依然对着我微笑的赵祯，　　然后再看正朝我点头示意的包拯和公孙策，最后才看一直不曾发过一言，可是此　　刻神情不知为何显得有点黯然落寞的展昭，根本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　　　　「小蝶姑娘…不，咱家现在应该尊称一声郡主娘娘才对。」陈琳在此时跟我道。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谢恩？」　　　　郡主娘娘？我忽然想起了寇珠之前也是一直这样唤我的。难道这名寇宫人一早　　便猜到了会有今天的结果不成？可是我听着这个称呼，却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将之　　跟自己连到一起。不过，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所以，我只好　　向李后盈盈一福： 「谢太后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