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套罪证勇闯虎穴

第七十回套罪证勇闯虎穴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子要带我去的地方便是那杀人凶手赵大的家。　　　　从刘宅一路走到赵大那位于开封城郊，距离京城不到一里的小茅屋的路上，刘世　　昌告诉了我他和老头子这一人一驴的渊源。原来，老头子是刘世昌从一名屠夫手　　上救回来的。那时候，他甚至还未娶妻生子，从事的缎行生意也是刚刚起步。　　那时候，身上银两都用了来办货的他将原来打算去客栈投宿的钱都给了意欲将老　　头子宰掉的屠夫，最后自己却落得露宿街头的下场。后来，这老驴就一直跟着　　他，陪他出门四处办货做买卖。想不到，这一头有灵性的驴子如今知恩图报，　　替主人鸣冤来了。　　　　老头子走得不快，八步追蝉和燕子飞这两项武林中数一数二的轻功更不是盖的，　　所以这一路上我始终不曾发现过展昭和白玉堂一直暗中跟随着我的半点痕迹。不　　过，我并不怀疑这一猫一鼠就在我看不到也听不见的所在暗暗保护着我。 毕竟，　　要是连我这不谙半点武功的女流之辈也能发现他们的话，那么南侠和锦毛鼠的名　　号只怕真是浪得虚名了。可是，怎么我却连展昭先前派来暗中监视赵大的人都没　　有见到？奇怪!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杂草丛生并且很显然没有人去怎么打理过的残旧小茅屋之外，只见一个精致的大白　　兔灯笼很不协调地挂了在屋檐之上，孤伶伶地随风摇摆着。我坐在老头子的背上　　无言地仰望着这一个本该挂于刘宅门外，并为刘世昌一家三口带来无尽欢笑与天伦　　之乐的中秋节小孩子节庆玩意儿，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自心底升起。赵大!他凭　　什么竟把一个大好家庭就这样狠心拆散？现在，小凯儿失去了父亲，刘王氏没　　有了丈夫，刘家也可能就此失去了经济支柱。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这赵大的贪　　念所致!真是岂有此理!若是我不教你在包大人的狗头铡下正法，本姑娘的名字　　从此倒过来写!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自驴背上跃了下来，然后走了上前去在赵大的木门上敲了两　　下。　　　　「找谁？」大门被一名脸容猥鄙，眉窄眼尖的彪形大汉从里面打了开来，正是前　　一天在市集上把乌盆卖给我的赵大。　　　　「本姑娘找刘世昌。」我一字一句地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名杀人凶手的反　　应。　　　　赵大在听了我的话后脸上出现了我意料之中的愕然和惊怒。然后，他用十二分戒　　备的神情语气道： 「你找错地方了，这儿不姓刘。」　　　　「我当然知道这儿不姓刘。」我冷冷地看着他。 「本姑娘是来这儿找刘世昌的　　遗骨的。」　　　　「荒谬!」赵大闻言不禁脸上变色。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来老子的家撒　　野？这儿没有姓刘的，更没有姓刘的来过!你这丫头不要在那儿一派胡言，尽　　说些不吉利的话!」　　　　「要是刘世昌没有来过，那为什么你家的门口会挂着他买给儿子的灯笼？」我往　　屋檐上的大白兔灯笼一指。　　　　「那灯笼是老子自己买的，不是那刘世昌的!」赵大依然矢口否认，可是额际已　　隐隐冒出汗珠，目光也越加闪烁了起来。　　　　「是吗？」我闻言不怒反笑。 「那灯笼可是城中冯记的货品，每个灯笼的底部　　都有他们店里独家的印记。要是我现在到冯记去问，你猜那儿举店上下会否有半　　个伙计记得你曾经去买过灯笼？」　　　　赵大一张脸在听了我的话后明显阴沉了起来： 「你怎知道这灯笼是刘世昌的？　　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本姑娘跟刘世昌可以说是素昧平生，只是看不过眼他这么一个好人，竟然无辜　　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我逼视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赵大。 「我知道刘世昌是　　你杀的，所以今天是替他讨公道来了!赵大，我劝你最好还是立刻到开封府自首　　去吧，不要敬酒不喝偏喝罚酒!」　　　　「臭丫头!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刘世昌是老子杀的？」赵大说这话时，神情　　变得凶狠了起来，眼内更是杀机涌现。　　　　「赵大，你虽已毁尸，但却不曾灭迹。」我摇了摇头。这自作聪明的家伙还　　当真以为自己的杀人勾当做得天衣无缝吗？ 「你头上悬挂着的白兔灯笼就已经是　　证据之一!还有，你应该还记得之前在市集上卖给我的乌盆吧？那盆子里面混　　和着刘世昌的血肉，而他的魂魄更封了在里面!」向屋外一柄很随便地搁了在一　　旁的斧头一指。 「这看来便是你用来杀害刘世昌的凶器了，上面的血迹你确定已　　经清洗干净了吗？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因为见财起意，才会将刘世昌谋财害命。　　然而，当日他身上带着的钱财货物并不少，他的包袱你大概还未丢掉吧？还　　有你从他身上夺来的银两，照道理应该没那么快便已经花光了吧？只要官府现在　　派人到你这儿来把这些证据都搜出来，到时候证据确凿，本姑娘看你在公堂上还　　可作何辩解!」　　　　我越往下说下去，赵大的脸色便越是显得阴沉。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不怒反笑　　了起来： 「好!老子承认刘世昌是我杀的!那又怎样？之前卖给你的乌盆，　　也的而却确是用那短命鬼的血肉和泥烧成的!可是，你以为老子真的会凭你这几　　句话便去衙门自首吗？」向我不怀好意地狞笑了起来。 「让我告诉你这丫头，　　这杀人的勾当嘛，老子能干一次便能干第二次!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　　们却偏要闯进来，老子今日大可再做一个乌盆!」开始用猥锁的目光上上下下地　　打量我。 「看你这模样还算有几分姿色啊!想不到，老子今天飞来艳福，居然　　会有个妞儿自己送上门来!」　　　　我当然知道他已经动了歹年，于是眯起了一双眼，并且很好心地警告了他一下：　　「赵大，聪明的话，你就最好别打本姑娘的主意。要知道，如果你胆敢碰我　　一根头发的话，本姑娘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当然不可能把我放在眼内的赵大闻言哈哈大　　笑。然后，他干了一件大概是这辈子最愚蠢的事──伸手作势要把我扯进屋里。　　唉!我就说这家伙蠢啊!试问这世上会有任何女子胆敢孤身一人如此犯险的吗？　　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我是有持无恐的吧!难道他真的忘了当日随我一起到市集　　上买乌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吗？还是他以为本姑娘真的会呆到送羊入虎口？　　所以，不等他的手指头能碰得到我的一片衣角，我便已听得脑后风声，接着便是　　「嗖」、「嗖」两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下清脆的骨折声响以及赵大痛彻心肺的惨　　呼，而我甚至还未看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前这名居然敢往我身上打主　　意的超级蠢材便已经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再重重地撞了在屋子另一端的墙上，然　　后身子以奇怪的角度倚墙滑坐到了地面。　　　　「啪」的一声，一颗打磨得光滑浑圆的小石子掉落到了离赵大不远处的地面。我　　定睛一看，并认出了那正是白玉堂的独门暗器飞煌石。再抬头往刚才不知道为什　　么会倒飞了出去的赵大一看，一时间不禁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这名之前还在大　　言不惭的杀人凶手此刻一条手臂正以不自然的角度被一根蓝羽袖箭钉了在墙上，箭　　身则尚自不住摇晃着。看来，赵大是被展昭那有着百步穿杨之妙的南侠三绝之一　　贯穿了手臂，而注满内劲的袖箭势头之猛，竟在赵大整个人带得离地而起再倒飞　　了出去，最后钉到了墙上。再细看赵大此刻那条角度不自然之至的手腕，我不　　禁暗暗咋舌。嘿!刚才白玉堂的飞煌石看来已把对方的腕骨击碎了!我的天啊　　!这一猫一鼠也实在太可怕了吧？他们这样才不过一人一发暗器，赵大的一条　　手臂恐怕得报销了!　　　　「小蝶，你没事吧？」展昭不知何时已经掠到了我的身旁，而白玉堂则紧跟了　　在他的身后，而这两人看着我的神情则是同样的关切。　　　　拜托!有事的应该不是我而是赵大吧？我瞥了某一名此刻脸色惨白，并且尚自　　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倒霉蛋一眼，忍不住伸了伸颈： 「我没事…」　　　　「你打算拿这人怎么办？」白玉堂拾起了自己刚才用来把人家手腕打得骨折的飞　　煌石，一边把自己的这颗独门暗器上下抛着，一边用凉飕飕的目光打量着地上此　　刻正微微发着抖的赵大，而我有一种感觉，倘若我们不是需要把犯人缉捕归案的　　话，我们的陷空岛五当家很可能已经出手结果了他。　　　　「刚才赵大承认自己杀害刘世昌的话，你们都应该听到了吧？」我跟这两名听力　　应该都非比常人的武林高手扬了扬眉，并且明知故问。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好极了!」我满意地笑了笑。 「我们现在就把杀人凶器还有刘世昌的银两包袱　　都从赵大家中搜出来，然后再把他押回开封府受审!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不到　　这泯灭天良的家伙不画押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