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审王干妙计攻心 「小蝶(臣)(草民)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 岁千千岁!」 无论在任何时间和场合，只要皇帝和太后一出现，也定必会做成哄动效果的。 尽管赵祯和李后今天明显来得非常匆忙，而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也并不算多，可 是依然成功令猝不及防的整个开封府乱作了一团。 本来气氛紧张而肃穆的公堂亦 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一下子跪了一地的人，除了一个庞吉能已皇亲之礼见驾外，谁 也不能幸免。 我的天啊!这对皇家母子怎么总是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待，忽然又跑来开封府了？ 「小蝶!」李后一看到了我，不由分说立时上前亲自把我扶起。 「哀家的好女 儿啊!你真的没事了!之前陈琳到永和宫跟哀家禀报此事时，哀家还不敢相信呢 !你这孩子啊!真是把哀家吓坏了!」 「你这丫头，真不像话!」赵祯也加入数落我。不过他的说话听上去是责备， 但无论是神情语气却都是无比宽慰的，完全没有半点怪罪的意味。 「刚醒过来 便乱跑，回开封府也不差人来跟朕与母后说一声，又不先让御医诊治一下。要 不是朗卿家前来禀告，朕和母后这会儿大概还在为你的性命忧心!现在居然还要 朕和母后亲自前来开封府找你，你说你自己该当何罪？」 呃？不是吧？这对全个大宋地位最高的母子如此劳师动众的跑出了皇宫一起摆 驾开封府，居然是为了我？吓了一跳的我连忙再度跪了下来请罪： 「小蝶让皇 上和太后娘娘如此担心，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和娘娘降罪!」好啦!罪 是请了，不过话出口了以后我还是禁不住腹诽：本姑娘好像并没要你们来，是 你们自己找上门的好不好？怎么这罪过却安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皇儿啊!小蝶好容易才没事了，你怎么又怪罪起她上来呢？」当然，要责罚 我，就算是皇帝，也要先过了李后那一关。 「傻孩子，怎么又跪下了？要知 道你的身体刚刚复原，还是赶快起来吧!千万不要累倒了才好!」再一次将我扶 起，又关切地握住了我的双手。 「你这孩子啊!就只会为了别人的事奔波劳碌， 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身子有多虚弱!」 「母后错怪儿臣了，儿臣看到小蝶无恙醒来，欣喜也来不及，还怎会舍得真的怪 罪于她？」赵祯连忙道，又用食指轻点我的前额。 「你啊!朕知道你是急于 救人，可是也不能够置自己身子于不顾!更何况，你要救什么人，不可以先来 找朕要圣旨吗？犯得着要自己如此奔跑？」 「圣上责备得对，是小蝶心急救人所以犯糊涂了，还令皇上和娘娘如此担心， 是小蝶的不对。」好啦!我认栽!谁叫你们是皇帝和太后？尽管我还是认为 让朗逸施法送我回来要比跑上一趟长安殿求圣旨来得快，不过也不打算跟他们辩这 一点了。 而且赵祯这么一番话，那是明摆着就算我不把那御赐玉佩请出来，只 要我开口，展昭和聂家四口的性命依然无虞。瞧着庞吉和王干这二人在一旁听得 咬牙切齿不是滋味，我不禁暗暗偷笑。「不过皇上和娘娘还是可以放心，小蝶已 经没什么大碍了。」嗯，至少在朗逸的什么大元丹药效过了之前是的! 赵祯和李后来了以后便一直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我一人身上，对于开封府中那跪了一 地的人那是完全的无视，并且似乎浑忘了要是没有这对皇家母子的准许，那便谁 也不敢起来。 哎呀!他们不会真的把其他人都忘了吧？ 留意到我目光所落之处的赵祯似乎是要到此时才终于记起了那些已经跪了很久的人 们的存在，于是开金口给了众人解放： 「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这才终于重新站了起来。接着，包拯吩咐人替我们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看 了座。不过，此举却引起了李后的不满： 「包卿，哀家知道小蝶并未受正式 册封，按正常情况在公堂上应以平民身份见礼于你没错。可是即便如此，以她 现在那重病初愈的身子，却如何禁受得了长久的站立？快也给她看座吧!」 「是微臣有欠周全了，还望太后娘娘恕罪。」包拯连忙道，并且不敢怠慢地再 吩咐衙役搬来了另一张椅子放到了李后的旁边。 「娘娘，小蝶真的没事…」我开口只道要替包大人辩护几句，可是却几乎立刻 便被一旁的赵祯打断。 「小蝶，母后让你坐下，你便乖乖地坐下吧!怎么还这么多话？」这名大宋朝 的九五之尊用半命令的语气跟我道。 连皇帝也放话了，我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噤声之余，听话地坐到了李后 的旁边。 唉!这么这对皇家母子就不想想，我这有实却无名的平民女子这样坐 着去盘问人家堂堂一名禁军侍卫统领，是多么奇怪又尴尬的一回事呢？看!皇 帝和太后来了连那老螃蟹也不敢再坐下得恭恭敬敬地站着，反之本姑娘并非真正皇 亲却大咧咧地坐了在那儿，真是的!也罢!坐着就坐着好了! 「包卿，朕和母后今日到此，只为了担心小蝶的身子，而并非要干涉开封府审案。 所以你大可不必理会我们，继续即可。」看到我安分地坐了下来以后，赵祯 这才跟包拯道。 「皇上言重了，微臣惶恐。」包拯连忙道。 「恭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听审!」 我忍住了翻眼的冲动。 拜托!你这大宋朝的最高领导人和阁下的母亲大人大驾光 临，现场会有人敢不理会你们，并且正常的把案子审下去吗？幸好此案的主审 乃是我们的青天包大人，否则谁能若无其事地继续？不如干脆退堂择日重审算了 ! 「小蝶郡主。」包拯恢复了问案。 「适才你言道，有证据证明王统领当日武举 夺魁实乃贿赂作弊得来，而且还在事后刺杀了考官云枫灭口，却未知你口中的证 据到底是什么？」 「证据自然是有的。」本就在等着包拯这个问题的我胸有成竹地答道。 「首先 是人证。」向一旁的岳天仇作了一个手势。 「当日武举之上，岳大侠也是投考 的武生之一，不如就让他亲自来把事实经过说一遍如何？」其实呢，本姑娘所 知道的都是电视剧上看过的剧情，至于真实情况如何，自然还是交由当事人来述 说比较妥当。 「既然如此，岳天仇你且把当日经过在堂上覆述一遍，好让公孙先生纪录在案。」 包拯点头示意容禀。 显然是想不到自己当年这件冤屈事居然到了今日尚有翻案平反可能的岳天仇先是愕 然一怔，然而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似乎是在暗忖这件事情我是到底如何会 知晓的呢？不过他也没有犹疑太久，很快便回头向包拯一抱拳： 「是，包大 人。」然后，他先是冷冷地看了因为事情就要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给抖出来，所 以脸色有点难看的王干一眼，这才开始娓娓道来： 「当日武举之上，草民和王 干分别已胜出之前的几场比武，就只待最终一战以争状元与榜眼之位。」不无敌 意与愤恨地瞧了王干一眼。 「我们二人本是师出同门，然而王干却因为师尊责其 心术不正而早已被逐出师门。正因为如此，王干并未学得师门所有绝学，更不 曾得到师父武功的真传。他深知道自己武功不及草民，让是在武举科场上公平竞 争，根本没有胜望。所以他便收买了当时的主考官云枫，插赃诬蔑草民在比武 时犯规，借故取消了草民投考的资格，自己则从而夺魁。」 「胡说!」王干是当然不可能在赵祯面前承认自己罪行的。 「岳天仇，你说本 统领贿赂考官，然而那却只是你的一面之辞!你根本无证无据，却在公堂之上诬 蔑朝廷命官，可知道该当何罪？」 「王统领，本府现在问话的对象是岳天仇而不是你。」包拯在此时冷冷地跟这名 禁军侍卫统领道。 「到了你该答辩的时候，本府自会询问于你。现在还请阁下 先退到一旁，不要胡乱咆喉公堂影响本府问案!」 王干闻言差点儿就要发作，然而碍于赵祯和李后也在场，最终还是不敢造次，只 好忿忿地把满腔怒气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岳天仇，刚才你控告王统领当日在武举考场上与已故的考官云枫私相授受，可 有任何证据？」包拯再问。 岳天仇无奈摇了摇头： 「回大人，草民没有。」朝王干投以了一记愤恨的目光。 「正因为草民苦无证据揭发他们，不甘之余，才会愤而誓言此生永不再踏入官 场半步!」 王干听了岳天仇的话后面露得意之色，而我则在此时瞥了一旁欲语又止的青岚一眼， 心道这小妮子也差不多是时候出场了，于事开口道： 「启禀包大人，据小蝶所 知，当日的主考官云枫已不幸于往益州赴任知州的途中遭人刺杀，就连其随行的 轿夫家眷也无一幸免。」看了闻言更是沾沾自喜的某名禁军侍卫统领一眼，心下 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凶手大概是以为只要云枫一死，当日武举作弊一事便 死无对证了。可是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日云大人被刺一案，现场 尚有一目击证人侥幸逃过了一劫。」 青岚的身世，公孙策是早已禀告过包拯的，所以这名开封府尹听了我这番话后自 然半点儿也不惊讶。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却未知小蝶郡主口中 的这名目击证人到底是谁？」 我跟青岚点了点头，而后者会意并给包拯叩了一个响头见礼道： 「民女云青岚， 乃益州知州云枫的独女，在这儿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包大人和在座几位大人。」 「你便是云卿家的遗孤？」赵祯闻言一震。 「回皇上，民女正是。」 「启奏皇上，云知州遇刺一案，早前已交由大理寺卿文彦博文大人审理。此外， 该案并非于京畿辖下发生，开封府并无权力干涉他府的案件。 包大人这样做， 未免有逾权之嫌。所以微臣以为，此案该转移至大理寺择日再审，方为妥善之 策。」自然是见不得自己的得意门生要被杀子仇人来审讯的庞吉在此时试图从中 作梗。 「皇上，小蝶有事启奏。」我当然不可能让这老螃蟹的奸计如此容易便得逞的， 于是连忙跪到了赵祯的面前。 「小蝶，你毒伤刚愈，就不要一天到晚的跪着了。」不等赵祯有机会开口，李 后便已经要把我扶起。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坐回到你的位子上说的？快起来吧 !」 「母后说得对。」赵祯也道。 「你的身子还未完全复原，就不必多礼了。」 可是我却婉拒了这对皇家母子的好意： 「启奏皇上，小蝶有罪，所以不敢起来。」 「孩子，你怎么忽然说自己有罪呢？」李后不解道。 「回娘娘和皇上，青岚原是小蝶早前无意中救回开封府的。她的身世，小蝶亦 早已知道。其实师父已经告诉过小蝶，云大人一案已交由大理寺审理，开封府 不便过问。可是小蝶却因为之前正在追查乌盆案，所以将此事暂搁，并没有立 刻带青岚去大理寺见文大人。与此同时，小蝶也怕倘若云大人的遗孤尚在人世的 消息传了出去，会招来当日刺杀云大人的凶手杀人灭口，因此也就没有将此事声 张。后来乌盆案审结，小蝶本打算进宫跟皇上提起此事的，然而没有想到竟然 会在御花园中了毒，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无论如何，小蝶明知道程序不当， 而且基于时间仓促，小蝶还是让青岚告到开封府来了。这擅作主张干预朝廷命 案之罪，还请皇上和包大人责罚。」我跪了在原地请罪道。 我这条所谓的擅作主张之罪包拯是不可能责罚我的，因为青岚的事开封七子外加一 个白玉堂都清楚知道来龙去脉。所以要责罚我的话，我们的包龙图只怕先要罚自 己一个知情不报之罪。所以实际上我是睹了一把，希望将整件事揽到自己的身上 后，一向对我疼惜有加的赵祯与李后会看在我大病初愈的份上不会将此事苛责于我， 也同时不给庞吉再借题发挥为难包拯。 「小蝶，当日你在宫中被毒蛛所咬，因而来不及向朕禀报此事，那又何罪之有？」 赵祯丝毫的不以为意，并亲自上前把我扶起。 「谢皇上不罪之恩…」我再度站直了身子，然而不知怎的，这么一跪一起之下， 竟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同时脑际晕眩感如潮袭至。勉力想要定神，然而眼 前的景物却彷佛在我的身周转动着似的，双腿忽地一软，接着身子向后便倒，不 过却立刻被一条臂膀环着并稳住了我的身子。 「小蝶!你怎么了？」意识稍微集中了一点以后，我发觉刚才接住我的竟是赵 祯，而他现在正大为紧张地把我半抱在怀里。 「皇儿，快传御医吧!」李后见状也连忙一脸关切地过来把我扶回椅子上，结束 了我和赵祯刚刚怎说也是众目睽睽下暧昧到了极点的姿势。 「不!娘娘，小蝶没事，不用麻烦了。」算算时间，应该是朗逸之前给我的 什么大元丹药效过了。现在我的糟糕情况归根究底是因为自身魂魄受了伤，所以 御医就是来了也不可能瞧得出端倪。 「什么叫不用麻烦了？」李后似乎有点生气了。 「你没看到自己的脸色，白得 像纸一般，还在那儿逞什么强？」 我带点求助地向一旁一直留意着我状况的朗逸看了过去，而后者会意地走了上前来： 「小蝶郡主，大元丹药力已过，你现在身子非常虚弱…」 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说话：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拜托!要是让这家伙在 赵祯和李后面前再说下去，并让他们了解到我的实际情况其实有多么不妙的话， 这对皇家母子不把我立即扛回宫中再找来一堆御医来伺候我才怪! 而就算他们不下 旨把我架走，只怕就连开封府上下也不会容许我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听审! 「你可 有办法让我再支撑一会？」这王干已经半条腿让我拐到棺材里了，总不能够现在 半途而废吧! 「朗卿家，你刚才说的大元丹，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小蝶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赵祯紧张地追问。 「皇上，请不要担心。」我连忙安抚地跟这名小皇帝笑笑。 「小蝶只是因为毒 伤初愈而有点虚弱而已。之前朗大人给我吃了颗丹药好让我暂时回复了体力赶回 开封府，然而现在药力过了，所以小蝶才会有点累，不过不碍事的。」 我早就说过，自从回到北宋后，所遇到的都是人精之中的人精。因此我刚才的 那番说话，无论是开封府上下，又或者是赵祯和李后，都肯定不曾相信半个字。 然而我亦实在不能就此放过这个能让恶贯满盈的王干认罪伏法的机会，只好暗暗 祈祷这名小皇帝不会因为忧心我的身体状况而直接下旨将此案押后再审，甚至是送 还大理寺处理。 赵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此刻满脸堆笑的模样，一双龙眉深锁，显然对我所谓的 「不碍事」之谈相当不以为然。不过和我相处了这些时日，他对我骨子里那份执 着与倔强早已相当了解。所以在沉吟了良久以后，这名小皇帝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小蝶你的意思。」又转头跟包拯道： 「包卿，现在朕就把此案 交由开封府全权审理，但你务必要速审速决，以免小蝶的身子支撑不住。」 「臣遵旨!」包拯连忙应诺。 赵祯满意地点头，还不忘给了我一个警告眼神。 「朕现在暂时依了你这丫头， 可是要是你再出什么状况，朕回立时把你送回宫中休息!听到了没有？」 「小蝶知道，谢皇上的体谅。」我连忙谢恩。 朗逸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了一道黄符，口中则开始念念有词。接着只见这名当朝钦 天监眼中精光一闪，同时手腕一翻，那道黄符竟忽然自己燃烧了起来，并在众人 面前就这样自动迅速焚毁，委实瞧得人目定口呆。与此同时，我只觉到脑际的 晕眩感与胸口的郁闷感都随着这名钦天监施法完毕逐渐减退，神志也慢慢清晰了起 来。再看朗逸现在的神色，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令我不禁怀疑他刚刚在我身 上所下的咒法不知对我的身体是否有些什么负面影响？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顾 得那么多了。 眼看此案的终审权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死对头之上，庞吉是一脸的幸幸然。然 而皇帝的金口既开，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我还留意到王干的目光流露出显著 的不安，心下不禁冷笑。哼!你这杀人凶手离死期不远了! 「包大人，刚才岳天仇的供词只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以证明王统领 当日曾于武举之上作弊。至于什么贿赂考官并杀人灭口之说，就更是毫无实据! 你开封府应该还不至于会凭如此表面证供便将王统领定罪吧？」庞吉在此时质问 包拯。 由于这名当朝太师的一番话实在不无道理，所以包拯向我这刚刚递状子的人望了过 来： 「小蝶郡主，对于王统领的这两项指控，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早就等着包拯这个问题的我微微一笑： 「回包大人，有关王干贿赂考官以及在事 后杀人灭口一事，青岚便是其中的关键证人。」向一旁跪着的青岚微一点头。 「青岚，你且把自己知道的跟包大人说一遍。」 「是，小蝶姐姐。」青岚应诺。 「启禀包大人，皇上，太后娘娘，民女先 父过世之前，曾任当年武举的考官。民女亲娘早丧，因此一直以来与爹爹相依 为命。不管他生前做过什么错事，可是他对我疼惜有加，并把我捧在手心中爱 护着，那是不假的。那一次的武举，民女虽然明知道不合规矩，可是还是央求 爹爹让我也进考场一起观看一众考生的比武。爹爹拗不过我，最后终于答应了。 所以，当日的武举，其实青岚也在场。」说到这儿，她看了一旁神色有点不 自然的王干一眼。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到底是得经历过如何的苦痛与巨 变，脸上才会出现这种和她年纪如此不相符的沉痛委屈与怨恨神情？ 「当时民女 曾问过爹爹，考生之中到底谁的武功最好，可是=以胜出这场比武夺魁？那时候 比武尚未开始，可是爹爹却跟民女说，这些考生的武功谁好谁坏他不清楚，可是 最后能成为武状元的必定会是王干。民女一时没听明白爹爹的话，所以便再问他， 倘若王干未必一定能够技压群雄，为什么他又可以当武状元呢？当时爹爹就回 答我，因为比武的赛果早就握在他的手中。」 「你胡说!」真相被揭穿，而且又是在皇帝和太后的面前，王干心虚之余，额 上冷汗直冒，神情则是又惊又怒。 「皇上，太后娘娘，请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 丫头的一派胡言!」 「王干!」包拯在此时将惊堂木一拍，表情语气不怒而威。 「本府正在向云姑 娘问话，请你不要在公堂上喧哗! 否则本府会之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不错。」赵祯深知道我强撑着也非要办了这家伙不可必然是事出有因，所以他 只是端坐于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位侍卫统领。以这名小皇帝的精明厉害，又焉 会判断不出青岚刚才证供孰真孰假？ 「王干，此案主审的是包卿。因此无论你 是无辜遭到诬蔑还是罪有应得，开封府也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法。朕和母后今天 只是来找小蝶的，案件如何审理和判决，那是包卿家的事，并无需要跟朕澄清。」 包公闻言连忙谢恩，然后又转回到青岚身上： 「云姑娘，你且继续说下去。」 「是，包大人。」青岚道。 「之前民女一直没想到爹爹遭刺一事原来竟是武举 种下的祸根，直到小蝶姐姐中了毒，民女请准太后娘娘留在宫中照顾和陪伴姐姐， 并因此遇到了受白五哥之托送青龙珠回宫的岳大侠。当时姐姐性命危在旦夕， 然而王干他却不顾皇上之前曾颁下过的旨意，竟率人埋伏了在蝶苑的四周，想借 自己职权之便，公报私仇企图以私闯禁宫之罪拿下岳大侠，也不顾此举会延误了 姐姐的救治时间。若非朗大人及时赶到，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王干，你好大的胆子。」赵祯此刻瞧着这名禁军侍卫统领的目光冷冽中隐透一 丝杀意。 「朕的旨意早已下达整个皇宫，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竟敢置朕的 命令于不顾，难道就不怕朕要了你的项上人头吗？」 「臣不敢!」君王的怒气可不是开玩笑的，王干不禁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心想这王干虽然可恶，可是他阻挠岳天仇送珠的原因并不止是对他的这名前师兄 挟怨报复那么简单，而是受了庞吉的暗中指使，只是青岚并不知道这一点。尽 管我不介意赵祯现在就命人把王干拖出去就地正法，可是云枫的案件尚未审结。 要知道这家伙早死了一刻钟事小，青岚的爹爹沉冤未雪事大。所以我在此时跟 某位怒火正炽的一国之君笑笑缓和了一下： 「皇上，不如我们先让青岚把事情始 末说完好吗？」 赵祯看了满脸堆笑的我一眼，神情稍稍缓和了下来，并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朝 脸色煞白的王干瞧了一眼： 「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这名禁军侍卫统领狼狈地重新站起。 我悄悄地再瞥了身旁的这名小皇帝一眼，只见他面色依然绷紧，看来依然是余怒 未息。更何况，他虽然让王干起来，可是却没有说过不会将此事问罪于他。 别说是皇帝了，就是赵祯身旁一直端坐着不发一言的李后现在瞧着王干的眼神也有 点不善。看来就算她的皇帝儿子不处置这名侍卫统领，我们的太后娘娘只怕也不 会放过他。当然，我也不打算要等到这对皇家母子出手发落他。 反正光是之前 我控告他的那五条罪状，本姑娘就已经先要教他在开封府的虎头铡下人头落地! 所以我说啊，王干你作恶多端，今日终于要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家伙就准备好就死 吧! 青岚在我点头向她示意后继续说了下去： 「正因为岳大侠和王干在蝶苑之外几乎 动上了手，民女才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当日杀害爹爹的凶手。因为爹爹遇刺之时， 我们的队伍正在路边小休。当时民女调皮跟一名随行丫环玩起了捉迷藏，怎料 躲于草丛中等她来找时，刺客正好到来。民女命不该绝，因此逃过了大难，却 也亲眼目睹了凶手杀人的经过。」顿了一顿，道出了她之所以认定了王干便是凶 手的最有力证明。 「当时那刺客虽然一身黑衣，并且蒙住了脸，可是民女却清 楚看到他持剑的右手手背上有一枚圆形的胎记。 而之前在蝶苑外王干和岳大侠处 于剑拔弩张之时，民女在王干手上也看到了一枚跟当日的杀人凶手一模一样的胎记 !」 岳天仇听了青岚的话后点了点头： 「不错!草民跟王干原是师出同门，他手背 的胎记那是打小便有的，草民也曾亲眼见过。」 「荒谬!」王干继续矢口否认自己当年的冷血罪行。然而尽管如此，作贼心虚 的他表情尽是掩盖不了的惊怒慌张。 「就只单凭一个胎记，如何就能断定本统领 便是杀害云枫的凶手？」 这家伙怎么死到临头还在那儿强词狡辩的？我冷哼一声，眼珠子一转下已经计上 心头，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再向他迈出了两步：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 认自己因为贪图功名利禄而不择手段，先是贿赂考官，又在事后杀人灭口的事实 吗？」 「本统领没有做过，自然不可能承认!」王干这话说得很大声也很急，而且怎听 也怎觉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我左边嘴角微微上勾，像是作出了一个无声的冷笑： 「是吗？你真的没有做过？」 咄咄逼人地再向他踏前了一步。 「要是如此，你敢不敢接受本姑娘的一个考验？」 「考验？」显然是猜不到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的王干皱眉。 「什么考验？」 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小药丸，再将之放于掌心上递 了给这名眼神越发闪烁不定的禁军统领： 「本姑娘有些地方异于常人，这一点阁 下应该早有所闻。」凉凉地瞥了身后的某名当朝太师一眼。 「否则你和你的武 举恩师大人也不会在背后妖女前妖女后的唤我。」也不理庞吉因为我在皇帝和太 后跟前揭发了他们这一点而脸色有点难看，并把目光放回到了面前这一位名不符实 的武状元身上。 「不过我对这一点倒是直认不讳的。 本姑娘曾经到阎罗殿上转 过一趟，然后又回到了阳间，那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往阴间一来一回后， 我多了点普通人没有的本事，知道了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也跟阴曹地府的阴 差鬼将们攀上了点交情。」好啦!我跟那对黑白双煞其实到底算是什么交情， 其实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反正他们不在现场，这些人在寿终正寝之前又找不 着他们来问，所以一切都是我说了的算。嘿!这可还真是变相的死无对证!然 而瞧王干听了我这番话后越来越不自在的神色，我知道这作贼心虚的家伙是给我说 得有点怕了，不禁心下暗笑。 「这颗药丸嘛，是黑白无常送给我的玩意儿。它 有个名堂，叫心魂。这心魂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吃了它，既不会病， 也不会死。它无毒无害，却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功用，就是会让人说真话。」 不无挑衅意味地向他挑了挑眉毛。 「既然王统领刚才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 犯过我刚才控告你的五项罪行，尤其是最后贿赂考官和事后杀人灭口那两项，那 么你不妨现在就把这颗药丸吞下。如果你吃了它以后依然坚持自己没有犯过那些 十恶不赦的罪行，那么小蝶只得承认是自己怪错了好人，并会向统领大人你郑重 道歉。这诬蔑朝廷命官的罪名，小蝶也会任凭包大人发落。」用炯炯的目光逼 视着他。 「怎样？你敢不敢吃？」 其实我手上的只是一颗很普通的解毒丸，平时公孙策让我当功课来制，随时一制 便是几十颗，制好并通过了我这位师尊大人的评考以后便分给开封府各人随身带着， 让他们在必要时也可以用来救急。那些什么心魂之说，完全是我在信口开河， 其目的是要攻心。当初铡庞昱，狸猫换太子以及审乌盆这好几件案件，我借通 灵之能屡次协助包大人破案一事在民间早有传闻，而当中铡庞昱与狸猫换太子这两 件案子尤其轰动，朝野内外几乎无人不知。庞吉两父女之所以会对我冠以妖女这 么不客气的称呼，也可以说是事出有因。王干是那老螃蟹的人，自然不可能没 从这名当朝太师的口中听说过我的事迹。所以我是吃定了这些古人迷信的心理， 并且以此赌上了一赌，看看这王干是否会被我唬到。 我的一番话说出了以后，整个公堂之上自李后赵祯到两旁边上拿着水火棍的衙差们 都全部目不转睛地盯住了王干的反应。只见这名大内禁军统领闪烁的目光尽是掩 藏不了的犹豫与不安，并不停地把视线自我满是挑衅意味表情的脸与我手上看上去 并不起眼的小小药丸中游移。所以说啊，人做了亏心事，便自然少不免会心虚。 而正因为他心中有鬼，我的攻心之计才会见效。不一会，王干的额上已经冒 出豆大的汗珠，可是却始终不曾自我手上接过那颗药丸。 「王干，你还站在那儿等什么？」第一个等得不耐烦的居然是庞吉。 「既然你 没做过那些事，便赶快把药吃下吧!」 哼!要是这家伙真的没有做过，现在还需要如此犹豫吗？我心下冷笑，脸上 却不动声色，只是继续摊着手掌让那一颗小小的药丸无声地挟逼着这名杀人凶手， 要他不打自招。 「王干，朕命你现在立刻服下心魂!」赵祯配合著我再下了一道圣旨。 「要是 你当真问心无愧的话，又何必犹豫？」 「就怕有人是问心有愧啊!那自然就不敢吃了!」白玉堂在此时揶揄了一句。 皇帝的圣旨既下，王干根本就再没有拒绝的余地。再加上白玉堂刚才那充满了奚 落意味的说话，现在整个公堂上的人都金睛火眼地盯着了这名禁军统领，就等他 张嘴把药丸吞下。 是的，计之所最，莫若攻心。可是我却忘记了，倘若逼虎跳墙，后果还是可 以十分严重的。 其实我早就应该在那一丝戾气在王干的眼内一闪而过时便有所警惕的。 唉!为什 么我就不想想电视剧里面的《青龙珠》单元是如何收场的呢？可是我还是大意地 犯下了这么一个致命错误。只见这名大内禁军统领忽然向我走前了一步，作势就 要取过我手上的那颗小药丸。然而当他向我伸手之时，取的却并不是丸药，而 是直接抓我的手!猝不及防之下，不会武功的我就这样被他一使劲便扯了过去。 当时我只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便跌，接着被一条 手臂紧紧箍住了颈项，而未等本姑娘有机会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子便已经 被人硬架着往后连退了三步，继而便听到了王干的一声怒喝： 「你们谁都别过来! 否则俺立刻便把这臭丫头送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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