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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之金布利    (一)    由依是在一阵剧烈的晃动着被摇醒的。    从登上这辆装饰老气十足的蒸汽火车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罐头里的肉排一样被不停摇动着,她的脑袋至少在那硬邦邦的车厢铁皮上撞出了七八个包。昨天晚上格蕾西亚为了祝贺她获得“国家炼金术师”资格特意做的芝士派,此刻正像是不断冒泡的苏打水一样冲击着她的胃。由依扶着自己的白瓷杯子,顶着一双黑眼圈坐起来,想着要不要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明明从前她也不是这样脆弱的啊……呕,好难受,还是先去找找洗手间吧……    窗外的景色已经从中央市繁华的街景变为了一片荒芜的漫漫黄沙。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嘴里叼着沾满泡沫的牙刷扒在洗手间的窗户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牙,空气中传来了干燥的灰尘气息,从地貌上来看,这里应该已经十分接近伊修瓦尔大沙漠了。    “这里已经是伊修瓦尔境内了,感觉怎么样啊,帝都来的大小姐?”    伴随着火车车厢铁皮地面的一阵轻晃,一个尖锐中略带嘲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墨绿色长发的少女愣了一下,脑袋微微后仰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去:不同于这辆车上的大部分人,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细节处连里衬和扣子都是纯白色,唯有领口处露出了半截紫色的领带。由依披散着一头蓬蓬松松的墨绿色长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因为辗转难眠而显得皱巴巴的军服衬衫,抬起头再看了看来人梳得油光锃亮的黑发和纤尘不染的笔挺西装,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那人懒洋洋地聚了聚自己头顶上白色的圆形礼貌,优雅地行了一礼。    “……失礼了。”    在脑海中搜刮了一圈,由依最终只能吐出这个词暂且缓解这场面上的尴尬。这要是在家里,格蕾西亚十有八-九会恨不得拿个大床单把她这邋里邋遢的模样从头到脚裹成个粽子——谢天谢地格蕾西亚没有看见这一幕,而由依既不打算把自己包起来,也不打算维持什么社交礼仪。少女口齿含糊地说完这几个字,直接无视了一边还翘着脚靠着门摆着POSE的白西装男人,径直走到了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接了半杯水,仰头咕嘟咕嘟地漱口,然后低头吐了一池子牙膏沫。接连数次,擦嘴梳头,整理衣冠,一气呵成。    终于打理好了一切,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转过身,挺直着背脊端端正正行了个军礼。    “方才失礼了,我是由……”    “由依·希尔斯——天空之炼金术师,由依·希尔斯。”    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怠慢的不悦,反而一点点扬起唇角,展开了一个兴趣十足的优雅笑容,“不必道歉,希尔斯小姐。失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听说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家炼金术师在这辆火车上,还是一位漂亮可爱的小姐,所以特地过来想要认识一下。”    (二)    男人说着,彬彬有礼地脱掉了手套,掌心朝下对着少女伸出,眉眼之间笑得温文尔雅。    由依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男人言辞之间好像前来观赏什么珍稀动物似的语气让她隐隐有些不舒服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少女看了看男人诚恳的面容,随即又低头看了看男人伸出的手,就在她刚准备伸出手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动静,名为罗伊·马斯坦的黑发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白西装男人的身后,扬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金布利。”    金布利?这个名字……    由依伸出了一半的手顿在了那里,与此同时,原本风度翩翩的白西装男人却突然低头咧嘴一笑,伸出的手猛地向前就要试图抓住墨绿色长发少女的手——罗伊脸色一变,大声喊着“你做什么金布利”一边伸手就要去摸枪,却不料对面已经起了警戒之心的少女居然动作更快!几乎就是金布利伸手抓向她的同时,由依一个迅速地侧身让开,以快得几乎可以看到残影的动作毫不犹豫地矮下身子,一个结结实实的肘击正中金布利的胸口!旋即趁着男人吃痛抽气的间隙,少女一把捉住了男人的手臂——深红色鲜艳的炼成阵闪烁着炼成反应发生时熟悉的浅蓝色火花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在半空中扫过墙壁侧面斑驳的玻璃镜时轰然炸开!由依侧过脸让开大片的碎块,然后在罗伊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少女不留丝毫情面地一脚踢中金布利的后膝盖,以一种专业到不能更专业的姿势擒拿住了男人的双手,把对方那颗油光锃亮的黑发脑袋直接按进了刚刚她吐完牙膏沫的洗手池里!!    “等……!”    掏枪掏了一半就傻在了当场,罗伊·马斯坦看着少女伸手摸上水龙头的一瞬间就有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他的阻拦再一次迟了一步,又或者说,他这位看似瘦小无害的新同僚除了身手不可貌相之外,脾气也和她的年纪成反比:水龙头在刹那间就被少女开到了最大,巨大的水流刷地冲出,在把金布利脑袋淋湿一片的同时也飞溅得到处都是!金布利试图挣扎,却被少女再一次狠狠按回了池子里——罗伊可以清晰地听到“咚”地一声,金布利额头撞在铁皮上的声音。    ……听上去就挺疼的啊。    罗伊默默后退两步,抹了抹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自来水。出于自身炼金术属性的缘故,青年对于水这玩意从来都是敬谢不敏。    以及,先前刚准备说出口,对于少女缺乏警戒心的指责也被罗伊默默咽回了肚子里:别开玩笑了,他一点也不想步上金布利的后尘被按进这不知道多少人吐过牙膏的洗手池里好吗……等、等等!    “希尔斯你拉水池塞子是要干嘛……!!”    “嗯,你傻吗马斯坦?当然是接盆水用点小手段,逼问一下这个蟑螂头的脑残男人是哪里来的奸细,居然来偷袭我们啊……”    “??明明你才……” “傻”字被罗伊默默地压回了喉咙里,湿了半个脑袋的青年军官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一脸无辜的新同僚,扶额道:“这家伙才不是什么奸细!他也是国家炼金术师——佐尔夫·J·金布利!红莲之炼金术师!能力是爆破!”    (三)    “——胡闹!简直胡闹!”    火车车厢里的铁皮桌子在W胡子的光头彪形大汉铁拳下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哀鸣声,巴斯克·格兰上校小山一样的身体站起,几乎要触到车厢的顶部;而在他的对面,笑得神经质兮兮的金布利、一脸理直气壮就差没举个“我没错!!”牌子在头顶上的由依和被无辜殃及的罗伊三只落汤鸡并排站在那里,脚底是一长条透明的水渍和脚印。    格兰上校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前两者好几刀,然后把视线放在了看上去最无辜的罗伊·马斯坦身上:“罗伊,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语气就像是班主任挑了个平时最乖的学生在还原打架现场——等等,“班主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下意识就出现在她的词汇里……好吧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罗伊·马斯坦上前一步,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军礼,然后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从各个方面来说,青年的事件还原还是相当客观的:金布利为了好玩故意用炼金术偷袭挑衅,由依反应过度防卫太狠。    格兰上校气得看上要把他W造型的胡子吹成A字型:明明前线就在眼前,自己阵营里的国家炼金术师居然自己打了起来,他不但要操心军务,还要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烂事!他伸出手,先是指着金布利,然后横向一拉,直接指到了罗伊:    “你——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先给我去修好洗手间,然后罚你们……”    “凭……!?”    由依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反驳,却被罗伊毫不留情地在格兰上校看不见的地方狠狠踹了一脚——少女咬了咬牙,将呼痛声咽了下去。可惜就在这时,本次事件罪魁祸首的金布利却开口了,他拉着那让人不愉快的长音慢悠悠地道:“等一下格兰长官,我有话想要说。”    由依少女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溜圆,她猛地侧过头,用一种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看着身侧的金布利:这混账说什么?!他还敢有意见——她都没说话了他居然还有意见!?    ——当时真不该听罗伊的住手!就应该假装没听到罗伊的话把这个狗比按在池子里再打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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