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地没有梦见奇怪的东西,我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告别离开。 在村子里转了几圈就遇上了吴邪老痒,他们是折回来的。 吴邪一见我就冲上来劈头盖脸一顿训,我不想把中年妇女对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他,只能低着头挨骂。 最后还是老痒出来说算了算了,小姑娘爱玩很正常。 他们昨晚没我这么舒服,找了个窝棚凑合了一夜,今早回来老痒是想找三年前的向导。 我们来到向导家,老痒进去打探情况。吴邪突然拉了拉我,压低声音道:“小心老痒。” 我怔了下,故作不解地问:“怎么了?” 吴邪说:“他昨天是故意走到那里,就是为了拿三年前埋在那边的一根铜棍。我觉得他还有很多事都瞒着我们。” 我心想少年你终于发现了啊,其实这货本来就是物质化出来的人,没告诉你的事多了去了。 想想吴邪是真惨,三人行就他被蒙在鼓里。他还一脸认真地提醒我,实际上老痒在我这连马甲都扒得不剩了。 下面的路程单调得我都不想吐槽什么了。尤其是走在一线天下面时,只能看到头顶上的一点点天空,仿佛马上就会合起来,把我们封在山里。 这种情况下人的心情十分压抑,非常想要发泄一通。所以看到前面拦路的巨手时,我第一眼不是被吓到而是想抽刀砍了它。 巨手是一块石头雕刻出的,十分逼真。我们抬头向上看,就见一个巨大的人形石雕依山而刻,被炸得只看得出肩膀和手臂。 吴邪惊叹,能把墓建在这里的人绝对是高人,而能把这个斗倒了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毕竟不是谁都能想到往头上看。 我们爬上去,那里被炸出一个篮球大的洞。 我个子比他们小,率先爬了进去。里面有水,大概是不流动的死水,绿油油的看上去十分恶心。 老痒在我后面,他说三年前还没有这个洞,估计是这三年里才被炸开的。三年的雨水不会积太深,提议下去看看。 我看着绿色的水,坚决地摇头。 吴邪也进来了,老痒与他交谈了几句就滑下水。 没想到那水挺深的,老痒大半个人都没进去,搅得绿水翻涌,一股怪味飘出。 我恶心得快吐了。 吴邪见我脸色不好,拍拍我的肩:“你还是留在上面吧,我可不想你待会吐在水里,那我也下不去了。” 小三爷你真是个好人! 其实光下水还没事,但水里貌似有食人鱼,极其凶残,打起来把人摁水里喝几口那才叫恶心。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吴邪,但老痒在下面催得紧,我只好简单说这水有古怪,可能通着哪条地下河,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注意点水下之类的话。 吴邪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知听进去没。 两人在水里小心淌进去,从我的角度很快就看不见人了,只好每隔一会儿喊一声。 洞里的味道真的不好闻,我实在受不了把头探出去呼吸了下新鲜空气。 这时我看见远处有一点火光,像是有几个人在那里。 难道是泰叔他们? 我回到洞里喊了几声,只听水声哗啦,过了好一会儿,吴邪的声音才模模糊糊地传来:“我们遇到麻烦了……水里有大鱼,你别过来……” 我喊:“那怎么办?‘’ 吴邪说:“你从其他路走,老痒说那个夹喇嘛的人应该快到了,你等等他。” 我应了,然后爬出洞,朝火光走去。 我走山路其实很快,少了两个人反而轻松些,不一会儿就离他们很近了。 他们有四个人,老头就是上次问话的泰叔,一个胖子王老板,戴眼镜的是凉师爷,还有个忘了叫什么,估计就是后来被喷熟的倒霉蛋。 我把刀横在腰间,无声无息地滑到距他们不到五米处。我一身黑衣又沾了灰尘草屑,灯光太暗也不容易发现。 他们不是在讨论倒斗,更像闲聊,说话很轻松,声音也就大了起来,我听得清清楚楚。 无非是几个人早些年的经历,连睡了几个女人都说,我听得直想洗耳朵。 突然那胖老板说:“你们睡得人再多也不过是普通人,我十多年前去南海那边睡的一个那才叫个漂亮!” 南海? 我立马精神了,觉得扯上这个地方的事肯定不会简单。 倒霉伙计笑道:“莫非王老板遇到了海螺姑娘?” “去你的,比姑娘漂亮多了!” 我差点栽倒,不是姑娘?!这胖子也太重口了吧! 胖老板继续说:“身上该长的肉一块不少,可就不是女人,但也不是男人。” 泰叔来了兴致,“哦”了一声。胖老板更加兴奋,双手比划道:“那头发长得呀,脸上就露了双大眼睛,亮得跟玻璃似的。皮肤又滑又凉,身上没骨头似的……” ……大兄弟,你睡的不会是禁婆吧? 画面太美,我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又听到他讲:“说到来历你们肯定不相信,它是从海里捞上来的,据说是传说中的鲛人,就是美人鱼。” 我心下一惊,忙仔细听着。 “二十多年前南海海里出了事,海面浮出来不少人身鱼尾的尸体。上了年纪的渔民说是海里的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死了这么多。后来有个家族出面,把尸体全都悄悄处理掉了,知道的人也都封了口。但有几个活下来的鲛人被收养,我遇到的就是其中一个,跟人没什么区别,就是体温低了些。” 泰叔眯起眼睛:“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被处理得太干净了,真要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倒霉伙计说:“怎么,鲛人又不是他家的,还不让国家查了?” 泰叔冷笑道:“你懂什么,那些几百年的大家族哪是政府治得住的。” 我等着泰叔说下去,但他却住了口,向某个方向张望起来。周围的人被他的模样感染,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火堆的“哔剥”声。 泰叔看了一会儿,轻喝道:“还有人过来了,快走!” 我以为是吴邪他们,不过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山里,难道是那个夹喇嘛的人? 这几个人收拾东西迅速撤离,我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他们的路线显然比我们清晰,很快找到一条道路。 我跟着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正是那两人。 吴邪和老痒似乎产生了分歧,两个人争执得厉害,谁都没有发现泰叔的接近。 猪队友,我心道。 泰叔耐心地等他们吵完,在吴邪犹豫去留的时候走出来,用枪抵在吴邪脑后:“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替你们考虑好了。” 与此同时我猛然发力,用刀柄敲晕走在最后的凉师爷。前面的王老板察觉不对,快速拔出枪一通乱扫。 我躲进角落,听到泰叔大骂:“怎么回事?二麻子看看。” 一道手电光照过来,我闪身,听见那个倒霉蛋说:“好像是个女人。” 王老板叫道:“干!他们是三个人来的,那个女的不在,原来是跟在我们后头!” 吴邪被二麻子拿枪顶着头,泰叔一把揪过老痒,吼道:“别动!不然我立马毙了他!” 我:“…………”你毙吧,能把主角干掉我跟你姓。 吴邪急了,喊道:“别管我们,你快跑!” 你妹,我这不是想帮你们把人引开吗?看来只能甩绝招了! 我把凉师爷踹醒,拎着他的领子压低声音说:“你们要找的青铜神木,我知道在哪儿。”然后把他丢过去,二麻子忙扶住他。凉师爷刚站稳就回过头来叫道:“快!拦住那个女的,她知道路!” 我转身就跑,他们果然被我引过来。只要不去管吴邪,老痒还是会把他带到青铜树那里,我跑一段路把他们甩掉就行。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丧心病狂,刚冲出通道,眼看他们就要追不上了。突然一声枪响,我下意识侧开,腰间一痛,整个人都向前扑倒。 靠!他们居然开枪了! 我本以为他们会为了抓活口而有所顾及,没想到上来就开枪。幸好不知道是有意放水还是装备不行,受伤的位置不算要害,只能暂时削去我的行动力。 跑是跑不动了,我也不想就这样被逮住。看看四周,旁边半米就是山壁,距底下还有十几米的高度。后面四人已经快要追上了,我咬咬牙,一个打滚,从道路上翻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我拔刀狠狠插进山壁。刀尖迸出火花,震得我几乎脱手,下滑了十几米后终于稳住,我整个人顿时吊在半空中。 我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伤处剧痛。我伸头看了下腰间,只有一个弹孔,看来子弹还在身体里,必须尽快取出。 离地面还有不到两米高,上面的人朝下打了几枪,不甘心地喊了几句,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等他们的动静彻底消失后才跳下去,因为剧烈的动作又一次牵动伤口,疼得我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直。 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听见身后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轻佻道:“哊,怎么在这儿遇见你了?” 我条件反射地反手握刀,回身一劈。然后,被架住了。 待看清了对方,我咆哮道:“他娘的果然是你!” 老痒说出那句话时我就隐约猜到是他,现在他虽然换了身衣服也变得像个活人了,但是那头长发和深刻的五官还是让我一眼就确认了——就是鲁王宫里吓我还把血尸放出来的那货,没错了。 因为这个家伙,我还被闷油瓶的眼刀凌迟了一回! 刚想到他,就见这货身后转出一人,可不就是那闷油瓶子。 我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险些内伤,深吸几口气,对那家伙吼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变故已经够多了,再来几个莫名其妙的人我都能接受,但是闷油瓶……他在海底两万里都被挖出来是什么情况?!!! 他将手臂搭在闷油瓶肩上,懒懒道:“我来倒斗,带了个专业人士过来。怎么,子扬没和你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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