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婚俗的规矩又多又杂,而到了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婚礼规矩就更多了。就比如说,向梨洛这种孤儿没有娘家,这里就要在早上从文司府中出门坐着花轿绕城一周。 这长安城可是大了去了,若是真要绕城一周一定会误了吉时。季云深觉得这样很是麻烦,于是直接让莫影莫竹把他送到了赵青闫的府上…… “喂!你们家大人为什么把这小子送到本将军的府上啊!!” 见到莫影莫竹大摇大摆的把梨洛送到了他的府中,赵青闫很是恼火,不过忌惮着云儿的面子和莫影手中的剑才没有直接把他们轰出去。 莫影撇过脸去,对赵青闫的话置若罔闻。 莫竹赔笑道:“主人说长兄如父,将军待主人如同亲人一般,那对她未来的伴侣也一定不会亏待啦!何况您可是堂堂大将军!岂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小事。” “哼。”本将军对我家云儿好那是当然了!切!本将军心胸宽广才不屑于这小子计较。莫竹说的这些话赵青闫很是受用,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他们迎进客房里了。 入夜,梨洛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客房里百无聊赖,没一会儿就熟睡了。 没人聊天,莫竹闲的无聊。见房上有人影静坐,心中浮起淡淡的喜悦,就三两下跳到屋顶上去了。 “影哥~”他径直走到莫影的身边坐下,像小奶猫一样软软的依偎在他身上,“好开心啊,主人终于要成亲了诶!” “嗯。” “那——影哥你不想给我找个嫂子吗?嗯?”莫竹抱着他的手臂晃呀晃,笑眯眯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他是在想什么。 “不想,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就很好。”莫影的回答干脆利落。 “真的嘛!”莫竹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莫影的性子像极了季云深,对着莫竹说话也真,不过是话比季云深还少就是了。 “嘿嘿!影哥,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更开心了啊!” “我不知道。”莫影倒希望自己真的不知道,他很是喜欢他这个弟弟,他对小竹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莫竹性子单纯,恐怕也只是把他当做大哥来喜欢。 莫影一直都觉得自己永远是比不上主人的,主人敢爱敢恨,而他却只是犹犹豫豫做个懦夫,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也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 李祁换了装束和姓名,在不被外人察觉的情况下进了文司府。在外人眼中他是清高的锦瑜山庄的主人,自先皇后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山庄一步。但他当下更在意的是外甥女的婚事,为了不给岚儿惹麻烦,李祁连阿雯都没有带,就是不想让外人察觉后怀疑他与岚儿的关系。 婚礼那天,整个长安城都热闹了起来。 十里红妆原来不是虚词,从将军府到文司府的几条街巷上都挂满了喜气的红色绸布,两旁聚满了来凑热闹的百姓,喜庆的气氛弥漫在大街小巷。 小栖被派去了将军府伺候梨洛梳妆,一身青衣的李祁迈进了季云深的寝室,把丫鬟遣到了屋外,自己拿起桃木梳子就给梨洛梳头,念着“一梳梳到尾”的吉祥话,来“送女出阁”。 “舅舅虽没有看着你长大,可是你现在成亲,舅舅是真心为你高兴。你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笑的” “我想……过几日,找个由头带着洛儿去祭拜父亲母亲。” “好,好。”李祁为她束起长发,一时有些失神,好像只是时间短短的一晃,岚儿就长大了。纵然有千难万险,她还是走到了这里,现在她终于要有她自己的家庭了。 “云儿!!!”正当李祁感慨时,赵青闫大喊着破门而入整个人都扑到了季云深身上,抱着她晃来晃去,“你这个傻姑娘啊!” “青闫哥哥!好了,别晃了!” “……”这就是一直觊觎着他家岚儿的赵青闫?果然不是一般人。李祁站在一边,拿着木梳感慨着,还好岚儿看上的人不是他,不然照着岚儿这喜静的性子,这日子绝对会过不下去。 为了防止洛儿的男儿身暴露,小栖带着几个文司府的丫头亲自到将军府里来为他梳妆。 小栖盘起他一头长发,插上了金簪、银钗、珠饰、还有几抹粉色的香花,在他的手上套白玉镯,给他扑粉、画眉、点胭脂。 装扮好了,就该穿嫁衣了。丫鬟们把大红的嫁衣捧过来,小心帮着梨洛一层一层地穿上—— 梨洛身段匀称,平日里常穿素色的平常人家的衣服,总是透着少年的羞涩意蕴。今日嫁衣上身,真正是流光溢彩、美艳动人。 满眼的红色,张灯结彩,地覆红毯。敲锣打鼓放鞭炮,拜堂酒席闹洞房。 梨洛老老实实的坐上花轿,那轿子晃呀晃的把他晃的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直到轿子停下小栖牵起他的手把他从轿子中牵引出来,进到文司府里,他才有了紧张的感觉。 他脸上一直泛着淡淡的红晕,尽管后来妆面遮盖了、外人看不出他是个男子,他脸上的热度也一直不曾消散。成婚是男子一辈子最大的事,虽然是被娶的一方,但他也确实是要与一个女子相伴到老了。他昨天一宿没睡着,心里一直想着云深,他终于能和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众人瞪大眼睛,梨洛掩在红纱盖头下的脸蛋若隐若现,两缕轻柔的发丝垂在身前,实时面孔看不真切,但想来也是个美人。季云深穿着大红色的囍衣,红色的长袍,英气不减半分,那样子我也让人看得痴了。 小栖把他的手放到季云深手中,那温暖的触感让梨洛的心放松了不少。现在在他面前的季云深就是将要与他共度一生之人。 双方都没有高堂健在,一对新人诚心诚意跪拜,也完成了大礼。 婚礼不过一日,这么些内容热热闹闹过来,一晃眼到了晚上。 朝中与季云深有些交情的大臣早接到请帖,过来喝喜酒。等到了酒席上也免不了在官场上的客套话,文官武官之间因为所以负责的领域不同,向来没什么政事可谈,十分拘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等酒过几巡也就都放开了—— 季云深喝着宾客们敬来的酒水,有些恍惚,有些木然,自己真的成婚了,对方还是她心心念念的洛儿。 小栖扶着梨洛走到了喜房之中,就这么静坐着等到黑夜。 房内布置得很是喜庆,很温暖,床榻上是绣着鸳鸯的合欢被,屋角摆了个火盆,檀木桌上一壶合卺酒,一对红烛摇曳,还有一根掀盖头用的喜秤。 酒喝的有点多,季云深不胜酒力醉醺醺的找不到方向,还是赵青闫把她给送到喜房门口的。 她进了房,拿起喜秤走到床前,动作木偶一般,缓慢挑起盖头来——眼前出现一张面容。 烛光的辉映下,梨洛的面容更加柔和了,季云深看着他粉扑扑的脸蛋儿,自己的脸竟然也烫了起来。看来真是酒喝多了…… 梨洛目光微垂,被这么盯着,浓妆之下的皮肤像是被烧灼一般。耳尖都变得红通通的,甚是可爱。 季云深静静的看着他微红的脖颈,怎么看怎么有种任君采撷的感觉。她忍下心里的燥动定下神来,转身去倒交杯酒。 身上的视线消失,梨洛有些疑惑地抬头,只看见她的背影。然后,她倒了两杯酒,端到床边坐下: “洛儿,喝交杯酒。” “嗯。”听着她的温柔声音,梨洛的心跳更乱了。伸手接过酒杯,和季云深缠绕着胳膊,一起喝下。 季云深觉得自己被他给诱惑了,这么一接触,她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她向来心静如止水,这时候心里却痒痒的,好像涓涓细流滑过,扰动着她的心绪。 喝完交杯酒,该做正事了。 梨洛脑子里开始琢磨,虽说是被娶的一方,但好歹自己也是个男儿身,圆房这事还是该他主动吧! 嗯,做……这样会不会显得他有点不矜持啊?会不会让云深觉得他是迫不及待了啦?啊~不行不行!他才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梨洛这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办正事的时候,季云深那边却已经听不到动静了。 公事私事一大堆,她忙了这么多天没休息好,刚才又宾客们被灌了好些酒,坐着这么一会儿功夫静下来,酒意有些上泛,她就很煞风景地——睡着了。 梨洛还是面皮薄狠不下那心去,就一直等着看看云深有什么动静,结果她一直都没有动。他坐到身子有些僵了才鼓起勇气去寻找她的身影,这才发现她倚坐在床的另一边,睡着了。 看见她疲惫的样子,梨洛真是不忍心把她叫醒。轻轻扶起她来,让她躺到了床上。 头上的发饰顶着很重,梨洛走到梳妆台前一点一点的把那些簪子香花都解下,头发散落在肩上,只是……这嫁衣……他解不开。小栖带着几个丫头在这嫁衣上打了好几个结,看着就让人眼花撩乱。他用手去扯却只是越弄越紧,他想用剪子直接把绳结剪断,却又可惜了这一身喜服。 于是他就这么坐到了床边,俯下身去看着季云深的睡颜。 可能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云深吧,梨洛心里甜滋滋的,他的云深真好看,对他还那么温柔,能够跟她成亲真是他这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的目光描摹着她脸庞的轮廓,从眉头到鼻尖再到她那因为醉酒而变的红艳艳的的唇上。她睡的很香甜,看来今天晚上正事儿是办不了了,那他偷个香吻应该可以吧! 梨洛低下头去唇瓣儿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着,四唇相碰时他还大着胆子用舌头舔了她一下。 正当梨洛“奸计得逞”想要撤退的时候,季云深的手臂却缓缓的抬起来环上他的腰。 “洛儿?你干什么。”她很是困倦,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他。 “没,没什么,你很累了就赶紧休息吧!” 季云深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坐到床上,摸了摸他的头,“如果你想要吻我的话,我想我不会拒绝的,你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 “嗯……我知道了。”梨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云深她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吗啊? 季云深平日里睡觉很浅,今天喝酒喝多了睡得有些迷糊。本来是对他的动作没有感觉到什么,结果洛儿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儿,这个强烈的触感硬是让她从睡梦中找到了一丝清醒。 季云深头晕晕的,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脸,“你不困吗?” “……困。” “那我们休息吧。”季云深躺倒在床上顺便把梨洛也拉倒在了床上。 梨洛一时脸红,心跳加速,想着会发生什么吗。耳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梨洛抬头看她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洞房花烛夜,两位新人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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