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长孙紫宸父亲的下葬之日。一时间武林众人都进了来,人影散乱,人头攒动。 那少女避开喧哗,等着一切安静下来。后来她再次踏入那个院子已经是黄昏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救下了他的母亲。 尽快杀了郭崇韬,尽快回去。尽快离开这些生死别离,离开这些杀戮流血。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走进院子,夕阳暖暖地拢下来,如果不是发生了如此惨剧,这该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啊。只是现在,血红的夕阳照在了一个院内新翻出的坟冢上。 走进屋子,血迹已经被洗去。长孙紫宸仍是端坐在木椅上,堂下垂手站立着太行、莲花、武陵、伏牛四个堂主。 太行堂堂主行礼道:“回盟主的话,属下景峻之本应该携莲花、武陵、伏牛、玉门、金沙六堂一起前来拜见,然玉门、金沙两堂堂主一处西南一处西北,实在太过遥远,仍在觐见盟主的路上。所以,不合规矩处还望盟主见谅。” 长孙紫宸抬手道:“不必多礼。本来我们不应如此仓促相见的,但却有许多事情头绪杂乱,还需大家一起出力。” “此次大家保卫东平安抚百姓有功。”长孙紫宸起身道,这才看见了诸人背后的那个小小身影。 长孙紫宸暖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冲她招了招手。 那目光就如同旭日一般,暖融融的,像是要将人暖化了。 四堂堂主及随从都看向自己身后。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身着淡青色纱袍站在自己身后。 鎏金般的霞光从她身后照了进来,落在那小小的身躯上。少女面庞的轮廓自耳廓柔和地蔓延下去,延伸出纤长的玉颈线条。 那少女并不盘束五代时的流行的堕马髻等偏髻,而是绾着椎髻,着装亦是一副盛唐之容。她握着一柄竹箫,整个人透出一种山林放逸之气,天赋一份狡黠和俏皮。 堂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空出一条路,如此一来,夕阳更是肆无忌惮地闯入长孙紫宸的眼帘,那少女立于其中,真是有着不可逼视的美。 长孙紫宸穿过众人,慢慢地走向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开口道:“这个女孩于我有救母之恩。” 二十年后,他仍是那样越过众人走向她,走到她身边,抱起重伤昏迷的她,说:“这个女子于我发妻有恩。”群雄哑口,他走了几步,回首淡淡说道:“若是我再听见有人对她有所诋毁,那便,灭门。”二十年后,他的双眸如黑沼,冰冷冷黑漆漆看不到尽头。 那时,夕阳下他的影子异样的瘦长。 而二十年前,他站在夕阳里,是那样的温润,用如玉般的目光,澄澈安和地看着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二十年前的她也是天真灿烂:“我嘛,我叫花意孤。” 两人身畔,群雄俯首道:“见过花姑娘。” 少女点头笑道:“起来吧。” 长孙紫宸回身看看白子阳。白子阳、冠义两位盟主副使中,白子阳资历最老,在江湖中已打拼了三十余年,不说无所不知,却也是差不多了。 “花意孤......”白子阳沉思了许久,冲着长孙紫宸摇摇头,道,“鄙人见识短浅,还真是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 堂下四方堂主和堂人想了想,也纷纷摇头。 长孙紫宸也是未曾听说过,但一个小女孩能在几百契丹士兵屠城中活下来又救下许多城内百姓,武功自是不可低估的。但这样一个人,江湖上居然没有人听说过,确实是奇怪。 长孙紫宸开口道:“英雄不问出处。今日花姑娘于我有救母之恩,我必当尽全力相报。六堂堂主、都城三派今后若见花姑娘有何不便之处,还望大家出手相助。” “属下领命。”堂下四十余人皆俯首领命。 长孙紫宸回身对一个少年说:“请花姑娘坐。” 花意孤被请到一个偏座上休息,目光扫过形神各异的武林豪杰,长孙紫宸站在中央,身着一身素服,气度安和高雅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雄霸之气。 花意孤揉了揉眼睛,托起茶盏饮了一口茶。 “花姑娘。”突然有人轻轻叫她,抬头一看是那个少年,目若朗星,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你是谁?”花意孤诧异道。 “我是盟主副使冠义,也是和盟主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冠义说,还是带着笑。 “副使,是什么?”花意孤问道。 冠义道:“副使啊,就是武林盟主嘛他都有两个副使啊,不然谁替他管三派六堂啊。” “三派六堂?” “对啊,喏你看这堂下站了四堂,还有两堂未到,这是六堂。六堂散布天下,分别主管地方事宜。东有太行,南有武陵、莲花,西有伏牛。西北的玉门堂和西南的金沙堂还没到呐。还有一个副使白子阳就是管这六堂的。我呢,是管都城内的三大门派的,分别是中正派、七叟阁和眠风庄。”冠义解释道。 “现在啊你救了我王伯母。只要长孙兄和白子阳大哥在,你走遍天下,都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冠义笑着露出皓齿,虽是六堂之首但却极其地随和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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