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检查一下,该带的都带了没?”陈沫妈妈一边使劲的往尼龙包里塞东西,一边对陈沫爸爸吩咐道。 陈沫爸爸四处看了看,答复道,“都带齐了,准备走吧。别耽误了。” 陈沫妈妈拉上包包的拉练,一把拎起包包放到小三轮里,叉腰宣布,“咱们出发!” “出发咯!出发咯!”陈辰蹦蹦跳跳的欢呼道。 爸爸把他和陈沫抱上小三轮,然后自己上了前面的驾驶座,对妈妈说,“上车吧。” 陈沫妈妈豪气的一跨,上了小三轮,转身对木芷伸出手,“木姐,上来吧。” 陈沫妈妈结婚早,生小孩也早,木芷要比她大一岁,所以她叫她木姐。 木芷拉上她的手,顺着她的力道上了车,扭脸对木木微笑着说,“妈妈很快回来,你在家乖乖听王奶奶的话好吗?” 木木乖巧的点头。 王奶奶拉过木木的手,笑着对车上的人说,“去吧,在家过个团团圆圆的年。” “突突突。”小三轮发动了,一溜烟开了出去,陈沫和妈妈在车上对王奶奶和木木挥挥手,道别。车越开越远,王奶奶和木木的身影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不见。 20分钟后,小三轮开到汽车站。爸爸妈妈把行李该拎的拎上,该背的背上,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对木芷说,“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回去过个好年,拜拜。” 木芷点头,笑着说道,然后去了前面的驾驶位,开着小三轮回去了。 她原本是不会开的,但电动三轮车操作简单,她偶尔会去批发市场买布料,不能每次都麻烦陈沫妈妈或爸爸送她去,坐公交车又不方便,便花了几分钟学会了,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她已经开得很熟练。 …… 陈沫一家上了长途汽车,又等了半个小时,汽车才开出去。 老家距离成都挺远,光是长途就要花3个半小时,然后要转小包车,花一个多小时到达镇上,最后坐上回村的小巴车,再花四十多分钟到达村子。 他们早上7点就出发了,下午2点才到村子。大半天的连续奔波,再加上这么多的行李,一家人疲惫不堪,总是精力充沛的陈辰都焉不拉几的。 陈沫身体疲惫,但心里却很雀跃。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村子啊!她回来了! “这不是玲玲吗?这大包小包的,还有两个孩子,多年不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路过的大叔对陈沫妈妈寒暄道。 陈沫妈妈全名叫夏玲,同辈或长辈都叫她玲玲。 夏玲问道,“叔!我家里一切都好吗?” “好!好!你爸妈整天念叨着你呢,总是来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但你这几年都没跟夏勇在一个城市,他给你打电话问你的近况,你也没说清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快回去看看吧!” 这个大叔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还安装了座机,村子里的人家有电话一般都是打到他家,他再用喇叭在要院子里喊人来接电话,每次收2毛钱。 他的儿子夏勇也有出息,早早的进城打工,现在已经是一个包工头了,每年赚的也不少,当年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是跟着夏勇出去打工的。夏玲当初也是跟着夏勇出去的,但她一个女生不适合工地,夏勇就帮她找了一份餐馆的工作。 他们家是村里的大户,建了一栋3层楼的小洋房,家里还有一辆面包车,他们家有钱了还不忘记乡亲们,村里的年轻人第一次去城里打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夏勇帮忙照顾着。 说到夏家村,没人不知道他家,没人不知道夏勇。这个村子就叫夏家村,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姓夏,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 夏勇是个百事通,对外面打工的年轻人都了解动向,他又经常打电话回家,把他了解的情况告诉家里人。以至于村里的人都喜欢找这个大叔唠嗑,问问在外打工的子女的情况。 夏玲不禁红了眼眶,“我这就回去,改天再来叔家拜访。” 大叔笑呵呵的应道,“欸!等你们来叔家,我让老婆子给你和孩子们烙饼吃!” …… “汪汪汪!”院子里的狗一直对他们犬吠。 这只狗陈沫认识,它叫大黄,一只典型的中华田园犬,是外公外婆家养的,一见生人就叫得厉害,上辈子的陈沫特怕它,因为它老是对陈沫叫唤,外公外婆只好把它栓着,直到她得回爷爷奶奶家了,它才勉强接受她。等她第二年再来的时候,它已经不再了,寿终正寝。 “大黄,你不记得我了?你还是我抱回来养的呢!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夏玲隔着栅栏门对大黄说道,试图和一只狗讲理。 大黄又叫了会儿,似乎记起了夏玲的气味,不再叫唤。夏玲试探的走进去,大黄跑过来抓她的鞋子,一副乖巧的模样。 夏玲松了口气,对身后的几人说道,“进来吧。” 谁知陈沫爸爸刚踏进一只脚,它就“汪汪汪”的,又叫唤起来。陈沫妈妈无法,只好去门口的石柱上取下栓狗的绳子,把大黄拴在了它的窝旁边。 陈沫和爸爸弟弟这才敢放心的走进院子。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眼前这栋砖瓦房看上去很老旧,院子里有几只鸡在来回走动,‘咯咯咯’的叫,但地面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像别人家,满院子的鸡屎。院子里还种了两颗果树,整体看上去很舒适。 上辈子的陈沫在这栋老房子里住过两个夏天。她每天都能吃到在井里冻得冰凉冰凉的西瓜或葡萄,村里有人种,外公外婆拿了自家种的东西,特意去换的,每天都没断过。 那段时间,是陈沫灰暗童年里唯一的曙光!那种被人悉心呵护的感觉,美妙得让人心醉…… “家里没人,该不会还在地里吧?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农活需要干啊。”陈沫妈妈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翻着门前的杂物堆。她是在找家里的钥匙。 这堆杂物遮住的墙面有一个小细缝,正好可以放下一把钥匙。外公外婆习惯在那里放一把备用钥匙,很隐蔽,一般不会有人发现。 再说了,农村人的家里一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现金都是东藏西藏,除了藏东西的人,一般人找不到。这种情况下,这种老式的锁挂在门上,也就图个心安。 即便真有贼,这种简易的锁很容易破坏,根本不需要钥匙。 “找到了!”陈沫妈妈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的摆设与陈沫记忆里的样子相差不大。她抚摸着木椅上凹凸不平的轮廓,听着耳边的鸡叫犬吠,百感交集,一种时空错乱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建党,你收拾一下行李,把东西该放哪放哪,把我的房间和我房间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住。你来过一次,应该记得是哪两间吧?”陈沫妈妈对爸爸吩咐道。 陈沫爸爸全名叫陈建党,他哥哥也就是陈沫的大伯叫陈建国,建国建党这种年代感十足的名字当初很流行,很多人都叫这个名字,重名的不少。 陈建党应道,“记得!”,说完,他领着几包行李就上楼去了。 夏玲对姐弟俩嘱咐道,“你们自己找个地方玩会,别靠近大黄,小心它咬你们。我现在去找点食材,乘着他们没回来做顿丰富的晚饭。” “好的,妈妈!”陈沫和陈辰齐齐点头,笑着回应道。 “姐姐,我们去探险吧。我看电视上说,越是古老的房子,越可能藏着祖先们的宝贝,我们去找找好不好?”陈辰一脸兴奋的对陈沫说道,闪闪发亮的眼神似乎已经看到宝贝似的。 陈沫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人家电视里说的是古老。这个老房子也就三十年的年纪,是外公外婆结婚的时候修建的。砖瓦房显得老旧罢了。” “去找找吧,万一真藏着什么宝贝呢。”陈辰拉走她的手,把她往楼梯那边扯。 “好吧好吧,你等我,我拿相机。”陈沫妥协道。大不了他找他的宝贝,她拍她的照。这种年代感十足的房屋要是不拍下来,以后就见不到了。 陈沫对这栋老房子的布局十分熟悉,哪间房是做什么的,她都一清二楚。陈辰刚刚下车时还恹恹的,现在就已经恢复精力,活力十足的上蹿下跳。 陈沫不让他进外公外婆的屋子乱动,别的屋子倒也不管他,陈辰专心致志的找他的宝贝,陈沫专心致志的拍她的照片,相处和谐。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5点过外面就开始慢慢变暗,这才6点不到,天就已经黑了。外公外婆背着背篼,装满了大白菜,一前一后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南方的冬天湿冷,又没有暖气,特别难熬。因此南方的农村一般只忙活春夏秋三季,冬天是不做农活的,大家宁愿待在屋子里守着火盆取暖,打打牌、聊聊天,过一个轻松的年。像陈沫外公外婆这种闲不住,冒着寒气出门劳作的很少。 也就因为他们出去劳作了,所以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家里来人了。老两口一边往家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看见了自家的房子。 “老头子,你看,咱家是不是亮着灯?”外婆指着家的方向,心慌的问。家里没人才对,怕不是遭贼了! “快回去看看。”外公和外婆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是他们离家10年的女儿带着丈夫、儿女回家来了。 闻见两位老主人的气味,大黄对着院门的位置欢快的叫了两声。 外公外婆起疑。大黄被拴起来了,现在的贼都这么大胆了吗?连这么凶的大黄狗都不怕。 隐隐约约间,传来了小男孩的欢笑声,老两口更疑惑。这不像遭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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