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队长会议过后,浮竹留下陪老师下棋,聊天。一盘棋终了,山本便不再执子。 总队长大人眯着眼看看弟子,“有事就说吧。”老爷子很奇怪,这个弟子是最让他省心的,做事严谨,细心周到。看似作为一队之长,性情过于平和,实则手段不差,处理各种事情,比所有人更稳妥。 而这一会儿,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无异常之处,但棋局中的微小凌乱,却是没逃过老爷子的眼睛。 “哦,老师我想请假,回本家住一段时间。”浮竹自嘲的一笑,知道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山本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便有人禀报,“六番队朽木队长求见。” 山本闻听一愣。这次队长会议,朽木白哉可是请了病假没来啊,现在怎么又?疑惑是疑惑,老爷子还是立刻开口让放人进来。 朽木白哉进来见礼后,开口说出的请求,意外又合情理。那便是,因染病,请求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六番队队长,面色苍白,神情黯淡,眼窝微陷。看着这样病态显露的情形,山本哪能驳回呢。关怀的问询病情,也只得到‘偶感风寒’四个字,让总队长大人颇感无奈。 老爷子被堵得难受,朽木白哉走后,也没心情跟弟子继续聊天,应了弟子请求后,挥退所有人,感慨着上岁数,精力不行了,回屋小憩。 雨乾堂,浮竹神色淡然的盯着从一番队一路跟来的朽木白哉,心底十分的不平静。 “白哉,你有事?我马上会离开瀞灵庭,回本家居住一段时间。”浮竹明知故问,意思很清楚,有事说事,没事,呵呵,请早。 “他呢?”朽木白哉依旧惜字如金。 “他?谁?”浮竹故意装糊涂。 “吉时。”说出这个名字时,朽木白哉心中浮现出那个男孩的样子,同时泛起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毋庸置疑,那是他的骨肉。 “哦,他回家去了,今年他报名,要入番队实习,这两天回去跟他的母亲报备一声。”浮竹似是随意的说道。 “他的母亲是?”清冷的声音听似无澜,实则已然紧绷。 “舍妹,映月。”浮竹此时显得开门见山。 映月,浮竹映月?朽木白哉眼神变换,“前辈最小的那个妹妹?” 浮竹目光微凛,“我最小的妹妹是如梦!” 东方如梦,这个带着魔怔,犹如禁忌的名字,令朽木白哉浑身的气息都是一乱。 “他们母子是亲生的?”这话说得已然是十分的无礼。 “白哉,这话,可不能乱说。”浮竹回答得模棱两可。 “前辈要回本家修养?”朽木白哉忽然问出一句题外话。 “正是。”浮竹淡然。 “我欲同往。”干脆,简洁,霸道。 “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浮竹凝视着对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朽木家族都不能介入。” 浮竹这话可谓是意味深长。父子,夫妻之间再怎么着,都是家务事,旁的人没有置喙的余地。他们之间但凡一丝情意尚存,便不会过于为难对方。而一个家族,并且是顶尖家族的意志,可不是任何人能轻易撼动的。它的任何决议,都会以家族利益为第一,在此基础上,可以牺牲任何人。 血脉的联系既然无法割断,那么就为那母子俩,多争取一些选择的权利吧。浮竹嗟叹,白哉重情义,想必不会强迫她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炙热退去后的秋高气爽,让所有的人都长长的吐出胸中闷了一夏的湿热。 南流魂街一区。一道堪比队长级别的灵压毫无警兆的冲天而起。这里生活的魂魄,有不少是拥有高低不同的灵压,但是这蓦然出现的灵压过于骇人,还是给绝大部分人以很大的压迫。好在,这灵压瞬间远去郊外,令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郊外小河旁,一道人影疾驰而过,土坡上的青草被连带的纷纷弯下腰。人影跑到一片树林边,才停下来,扶着一棵树的树干,大口喘气。那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孩儿,五官清俊异常。 好一会儿,扭身回头,男孩儿似是想查看有没有人追上来。不料寒光闪过,一柄通体淡蓝的刀直扑前胸。 男孩子吓得闭眼大叫,“不关我的事,您生气可以亲自去找他出手。” 咦,怎么不痛?半天睁开眼睛,只见刀尖堪堪抵在前胸,执刀者头颈低垂,双肩微颤。 “我,我舍不得。”轻灵的声音里透露出无限的挣扎与迷茫。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住本就极轻的脚步。 “你听见了。”男孩儿脸上的惊慌完全消失不见,不在意的拨开没有任何杀气的刀尖。抬步走向‘追杀者’身后一个有着一头白色飘飞长发的死神,二人相携离去。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临近,‘追杀者’娇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直。直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才开始微微颤抖。 “如梦。”清冷的声音里流露出叹息,满足,欣慰,眷恋。 “白哉,唔~。”东方回头扬颈,想看看那日思夜想的面庞,却红唇被封再难开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百年不见如几世轮回。蓦然回首恍如梦中,语言的交流,已不能证明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存在,唯有肢体的触碰,才能得到一点点心安。 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淡蓝色的斩魂刀光华一闪,不见了踪影。周围的景物似已不在,满满的眼中,心中,只余下对方的身影。耳鬓厮磨,肢体交缠,双方都深切的体会到,什么是恨不得把你揉到我的骨血里。 几乎是十分急切的,又是非常顺理成章的,融合在一起。哪怕是梦境,也要让它变成真实,或者永远不要醒来。 急促的喘息,低吟,让人的思维停滞,只剩下原始的本能,支配着躯体的律动。这一刻便是永远,这一刻便是永恒。轮回里我们遇见,就要好好珍惜对方,因为无论爱与不爱,来世都不会再见。不断地沉沦在相逢的一刻,唯恐一朝醒来,又是南柯一梦。 云雨激情过后,是相守相拥的温馨。垂首凝视怀中的娇柔。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不知何时浓黑取代了原先的素淡。小小的红唇红艳润泽,粉嫩的双颊时光无痕,晶白的发色不再,换做了纯净的水蓝。不只是色彩,就连五官的轮廓都清晰立体了许多,令整个人多了一分真实,少了一份虚幻。 除去心中有的灵犀,灵魂中的认定,如果,没有见到过丫头卍解的样子,朽木白哉也不敢断言这便是从前那个懒散淡漠的女孩儿。她经历了何种变故,成为如今这副样子?看来有待问清楚的事情不少啊。 额累死了,好像刚跑下来一场马拉松,或者是铁人三项。难不成真是物极必反,睡觉多了,其实也会很累?东方哼哼唧唧的想换个姿势。可是手脚无力,而且好像有东西束缚着。被子盖多了?挣扎无果后,只好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停摆的大脑顿时开工。无数的信息浮现,大妞瞬间清醒。想起前一会儿自己的所作所为,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原以为是一场春梦,怎么醒了,这主儿还在啊。 “哼。”看出懒妞别样的心思,朽木白哉冷哼一声,手下便是一紧。 哦,东方浑身一哆嗦,大爷,你手捏哪儿呢,那个,挪挪成不成。 “如梦。”瞧丫头那前倨后恭的样儿,性子没变,还是原来那个精怪的妞。收拢双臂,把人紧紧地拦在怀中,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从身边溜走。 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近百年相思,不但未见陌生,反而愈加依恋。感觉到恋人的珍视,东方顺从的把头搁放在对方颈窝。 “孩子呢?”明知道那小子没事,可儿牵母心,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已与浮竹前辈先行回去。”很多事情要问,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前辈,那是我大哥。”东方不满的嘟囔。 “你还没进门。”这话音不太对。 “呵呵,”东方觉得怎么自己在往坑里跳呢,咱转移话题,“浮竹映月,请多~唔。” 妞本意是介绍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成想话未说完,便被封口,然后新一轮的盛宴开动。妞在脑子迷糊之前,纳闷的不行,不就是做个自我介绍吗,这,这是发的什么疯,无妄之灾啊!大爷,刚吃完又吃会撑着的,会积食的呀。 东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自我介绍,令朽木白哉一瞬间想起初次见面的那个情景。也是闪烁着大眼,微微歪着脖颈,眼睛里流露出兴奋和捉狭,然后是一切归于梦境。嗯,完全是自作孽。 不,不允许。要么梦境成真,要么永驻梦中,休想故技重施。手指划过凝脂般的肌肤,引起一阵阵战栗,只要能留下你,不惜一切。 蓝天白云,气候舒爽,温度适宜,丫头的能力实在逆天。朽木白哉打量四周,又看看怀里慵懒酣睡的人儿,不禁无语。这懒蛋是没力气归梦了,可,要怎么离开呢。自己是无所谓,担心的是对方总这样不吃不喝可不成。 “如梦。”清冷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呼唤。 “呼呼。”小猪儿蹭蹭脑袋接着睡。 犹豫一下,“映月?” “嗯。”这回有了点回音。 “回去了。”要不是担心对方的身体,真想多耽搁一会儿啊。 “哪儿。”绝对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回答。 “你的寝室。”嗯,目的地十分明确。 “哦。”为了能安静的睡,妞到是十分听话的,挥挥手,顿时,一道拱门出现在这独立的空间中。 朽木白哉抱起女孩儿,用自己的衣物裹好,至于丫头原本穿的衣衫,不要也罢,一条一缕的,拿着也是罪证,早扔早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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