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视线在何清漪身上一扫而过,“老夫两次验尸,都觉得是死者死于脏腑受损。”
姚翊华微皱眉,转身跟何清漪介绍了老者,“这是严世君严老,此案是我请他来帮忙。”
古时仵作为贱业,姚翊华却以尊来称对方,想必是德高望重者。
何清漪莞尔,跟老者过了招呼。
“死者尸身于昨日被人发现月安坊七榆街道的小巷里。”姚翊华直接走到床担边上,“他与前几日令兄发现死者的身上有相同的伤。”
“两具尸体被发现时周边环境如何?”何清漪问道。
“月安坊在城南,坊内所居多数是小门小户的住户。”姚翊华掀开遮尸布,“而天香楼位于城东,在京城主街青雀街上。”
“发现尸体的地方一个城南一个城东?”何清漪看着死者,一张漂亮的面孔落入视线中,她之所以如此用词,是因为死者面容虽然青灰,但单从五官上来看,他生前异常的俊美。
精致的脸,双眸紧闭,墨眉飞长入鬓,鼻若悬胆,薄唇似点了口脂,透着微紫。
“是。”姚翊华点头道。
何清漪将视线落在死者上身,触目的视觉,让她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死者裸着的上身,腹部微涨,上头疑似鞭痕新旧凌乱交错,干涸的血迹丝丝。
“是鞭痕?”她脱口而问,死者身上的这些损伤,新旧交错,新伤口有结痂的之态,似乎有上过药。
“并非只有鞭痕。”严世君走到二人边上,指着死者左胸腔一处损伤道,“这处,是烫伤。”
“人为的?”何清漪视线扫了一眼死者下身,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有新旧交错的损痕。
“是。”严世君点头道。
“我需要手套。”何清漪视线落在房间一角的柜子上。
姚翊华走到柜子上,从里头取出一个包袱将其打开,拿着衣罩和手套给何清漪递了过去。
何清漪很快着了装,走到床担边上,伸手摸着死者头部,没发现明显的骨擦音。
严世君看着他的衣着和动作,紧紧皱眉,难道这小子也是仵作?
死者男性,是个十一岁左右的小郎君,他全身赤裸,腹部尸绿已全形成,何清漪伸手按了按尸身,死者尸僵开始缓解。
其尸斑集中于枕、顶、背、腰以及四肢后侧,尸斑已进入了浸润期,从尸僵和尸斑以及角膜来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
“严老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日辰时。”姚翊华对何清漪道,“近午时尸体被发现,随后直接被送至此地。”
“现在刚过申时,死了有十六个时辰了。”何清漪看着姚翊华,“尸体初时体位是什么?”
姚翊华沉吟片刻,“死者被发现时,是呈右侧卧状倒在小道边上。”
何清漪颔首,在死亡三个时辰内,改变尸体体位时,原已经形成的尸斑可消失,在新的低下部位重新出现尸斑,死者现在的尸斑则是移尸后的尸斑。
她伸手翻动死者眼睛,“死者面颌部有片状挫裂伤,眼结膜有点状出血,口鼻耳腔有过出血,但口腔黏膜内未见损伤,下颌骨有骨折。”
她说得很慢,又朝姚翊华递了眼神,示意他写尸单。
姚翊华微微一笑,转身去柜子里拿笔墨。
严世君瞒眸诧异,他原以为,这眼前片大点的小子最多在刑部的工房里做个小书吏什么的,谁知道竟然真的会验尸?
“侍郎,让小的来吧。”他回过神接过姚翊华手里的东西。
何清漪不理会二人,她检查死者手臂,发现死者左右手腕处有约束伤,左肘关节及上肢背侧部大面积皮下出血,且左侧桡骨下段有粉碎性骨折。
她视线往下,死者颈部体表无异,胸骨左侧有皮下出血,伸手摁压有凹陷触感,“胸左侧第六、七根肋骨疑似有骨折,死者双膝皮下有血肿,左腓骨骨折,有约束伤。”
严世君手中的笔顿下,“死者左腿及几处关节有骨折和脱臼的现状,在下判断,是坠楼所致。”
他检查过死者的尸体,发现死者全身左侧,腿部及左手和臂,均有骨折情况,就是跳楼导致脏腑受损而亡,虽然不知道这个小郎君是谁,但姚翊华叫他来此,定是要对尸身重新检查。
对于姚翊华的二次验尸,严世君面色无波,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他现在虽然已经隐退,但自己验尸几十载,怎么可能连这点都会看错。
“是跳楼死的?”姚翊华看着何清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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