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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者接到邬李波的电话时,正在北京出差。    “大忙人,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    邬李波是他大学时期同一个宿舍的对床。毕业以后,闻者出来做私募,邬李波则留校发展,两人的私交一直不错。    “我现在北京,明天回去。”    四年同窗情分不薄,邬李波时不时会将他约出来喝酒。    “那整好,周三有个中大的同学会,你来一趟吧!”    闻者对这样的聚会向来不敢兴趣,拒绝道:“你和李解他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听说他们把院里的吴老也请到了。不光财院,其他学院也会来个别领导,你闻总如今混得有模有样,好歹给咱们财院撑撑场面不是?”    闻者继而道:“你省省,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邬李波忙道:“哎,等等,先别挂!和你说实话吧,这局是我老婆攒的,面子大不大,都给兄弟我留点成么?知道你们这些人有头有脸,平常藏着掖着不肯露面,如今也只好拉个友情赞助了。大哥,我可是刚蜜月回来啊,以后这婚能不能结,就全看你的了!”    闻者难免意外,“你和陶羡云还没领证?”    “没呢,我们是旅行结婚。这不,一时兴起,就在美国的教堂宣誓了。我俩准备国内补证,等她有假,我同她一块儿回老家见见家中长辈,带户口本回本地登记。到时候,再两边摆酒。”    “计划得不错么。”    邬李波笑出声来,“那是,羡慕吧,瞧瞧,咱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啧啧……至于你嘛,当年可夸下海口,说什么毕业结婚,现在呢,连影儿都没一个。喂,闻者,什么时候也正经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开开眼啊,别总是孤家寡人可怜兮兮的。”    闻者压低声线的一声“滚”,反倒令通话另一头的邬李波,越发的得意洋洋。    “好好好,我体谅你一个人火气大。不过记住啊,周三晚上六点,万粤楼顶层包厢,一定准时到。再次重申,你要不来朋友没得做啊!”    “啰嗦。”    “诶,还嫌我啰嗦?除了我,也没人肯陪你啰嗦吧,吃不到葡萄,非说葡萄酸。得,我也不爱和你闲扯,晚上还得接我老婆一起上街看电影呢,不像你,长夜漫漫,从不开张。”    “嘟嘟嘟……”    闻者首先挂断通话。    邬李波明明被甩了脸子,却意外地捧腹大笑,很是幸灾乐祸。    身旁的陶羡云,见到未婚夫这副笑得直不起腰的夸张模样,问道:“怎么了?”    邬李波抹抹眼泪,摆摆手。    “刚逗一哥们玩呢!”    “谁啊?”    “还有谁啊,闻者呗。”    陶羡云“哦”了一声,道:“你拉他来周三的聚会了?”    邬李波点头道:“是啊。”    “你这么先斩后奏,合适吗?”    陶羡云对邬李波莽撞的行为,很是担忧。    邬李波笑:“怎么不合适了?”    陶羡云顿时皱起了眉头,问责道:“当然不合适了!你明明知道,周三晚上可不只是一场同学聚会那么简单,商心要带她香港的朋友来,之所以请大家吃这顿饭,就是为了将这人介绍给我们一帮人认识。你这样带头瞎搞事情,到时非得……”    “哎呀,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    陶羡云伸手去掐邬李波的耳朵廓子。    “复杂?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你也不想一想,这饭局可是我帮忙给攒的,要真出了事情,我就是那个恶人,你也别想逃开干系。”    “松……松手松手,老婆大人!疼!”邬李波哎哟叫着求饶,连声辩解道:“他俩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有什么关系?”    “分手了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当年是怎么回事!那叫分手了吗?”    邬李波揉揉耳朵,委屈道:“所以啊!你想,我们是真朋友,才要帮他们这场忙。当真是恩断义绝了,那见一面也是好事,让商心领着那新欢在闻者面前兜一圈,也好令他彻底死了这个心,别和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为了面子,又不肯说清楚。”    陶羡云不禁叹了一声,难办。    早在小半年前,商心就已经归国了。    她从美国回来后的首件事,便是将陶羡云等一干校友,拉出来叙旧。无论是美国香港,还是大陆内地,各人的前途不一,再见时,却也并不妨碍昔日的同窗情谊。    只是……陶羡云觉得头疼。    闻者不一样。    大不一样。    作为密友,陶羡云自然了解一些当年的内情,亦常为此唏嘘不已。    邬李波见女友一脸愁容,安慰道:“商心要怪,你就说你并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张。你不知道,再这么拖下去,我那哥们儿,眼见着就要打光棍了。你别看他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就是个死心眼,你算算,他今年都几岁了?空窗几年了?人傻的嘞!”    陶羡云听了,却忍不住嘲讽道:“你还担心人家闻者找不着对象?我看他妈余书记,对自己儿子的对象问题挺上心的呀,这哪个校领导的适龄女儿,没给他介绍过啊!”    “你就别偏心你家好友了,要不是当初她甩了人家,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么?还有,她那个香港的熟人,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们男人就这样!说女孩甩了你们说得可利索,你们怎么就不先检讨检讨自己个儿呢?余泽林是什么人,你读书的时候没见识过啊!人可是响当当的铁娘子,以前的院党委书记,现在的校党委书记,讲话做事,从来说一不二的,你就知道她没找过商心?”    邬李波顿一下,无奈道:“折腾呗,折腾到现在,儿子和她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闻者就是个倔脾气,商心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半路又杀出一个张锴来……哎,是叫这名吧?”    “是啊,”陶羡云应道,“香港的律师,上回我俩蜜月的时候,他还陪着商心,专程去了一趟中大。老同学里,但凡见过他的,全特么倒戈倒得差不多了,都说是一表人才。”    “他俩……好上了?”    陶羡云摇摇头,叹道:“朋友是肯定的,再多了,我也不好猜。总之,应该关系还不错吧,否则,商心也不会忙里忙外地帮他张罗。你还是提前为你们家闻者烧烧高香,我看,悬着呢!”    “宝贝儿,别呀,”邬李波试图说服女友,“怎么说,我们几个才是多年的老同学,他俩碍着情面谁也不联系谁,你却不能冷眼旁观呀!”    “我能怎么办,没事和你一样净添乱?”    “不是,你抽空多和商心聊聊呗!”    “呵,那你想让我聊什么?”    “傻瓜,当然聊闻者呀,有事没事,先在女方面前卖卖惨啊!”    “邬李波,没看出来呀,你套路挺深的么,还懂得卖惨?你也不想想,要是商心和那个张律师正谈着呢,或者,相互间已经有了些个意思,我跑到人家面前帮闻者一通白话,你说,这算什么!别忘了,论交情,我和她,真不比你和闻者浅。”    “知道知道,这样吧,”邬李波略为思量,道,“如果人家现在正谈着恋爱,我们不插手,但要是他俩暂时没那个意思,我们能帮就帮,毕竟……她和闻者,确实是挺可惜的。”    陶羡云微一沉吟,亦有不忍,道:“行,那周三晚上,先看看再说。”    ……    另一方面,商心对陶羡云夫妇的暗自筹划,毫不知情。    只不过,她亦有她自己的打算。    正巧这几天,羊悦正忙着准备自己的连载漫画,顾不上骚扰她。商心便也就此沉下心来,捡起国内的从业考试用书来看。    “看什么呢?”    羊悦路过时问她。    “证券从业资格考试。”商心道。    “哦,”羊悦有些糊涂,她看着商心手边不只一本书,随口问道,“一共几门啊,什么时候考,难吗?”    “七门,这周末,一般吧。”    “我去,一次考七门?你这才看了几天书啊,有把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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