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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苏采萧从皇宫回来,她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找找陆朝歌谈谈天,当然更多时候是陆朝歌主动来“偶遇”她。    她没有什么至交好友可以出游,皇帝见她终于找了个他放心的人,也不再有事没事找她唠叨,连柳行云都不再上门。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苏采萧已经在公主府闲得快发霉了,甚至有些怀念起皇帝没几日就要催她成亲的日子。    于是当她接到邀请她去定远侯府的赏花笺时,就仿佛见到了冬日里唯一一抹阳光一样。    这笺子是去年下嫁了定远侯的玉华公主送来的,说是家中花开得正好,便邀请男女去侯府小坐赏花。    本朝民风开放,说是赏花,不如说是给未婚的男女一个相看的机会。    这些事向来是已婚的高位妇人来操办,苏采萧还未成婚,这件事便落到了玉华公主头上。    玉华公主在皇室中行二,只比苏采萧小一岁,嫁人却比苏采萧早得多。    玉华公主不仅送来了一份她的,而且还送了一份给陆朝歌,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爱操心的人特意嘱咐的。    苏采萧使人把赏花笺送去给陆朝歌,便不再问,她知道他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陆朝歌下次见她时,谈起了时兴的花卉,并表示想去定远侯府赏花。    苏采萧挑了挑眉,好啊。    待到了赏花宴的日子,苏采萧由着明珠对镜为她梳妆,眉心鲜红的花钿,细细勾勒的眉毛,还有一点朱唇。    明珠边梳妆,边问公主准备如何与陆公子去定远侯府。    苏采萧望着自己初醒的容颜一点一点变得明艳,勾了勾唇:“他是我的面首,还能怎么去?”    于是,在定远侯府门前接待的小厮们便惊讶地看见,公主府的马车上,先下来一个白衣公子。    哪怕在众人的诧异和少数人了然的不屑里,他也是不卑不亢。    梨树上四月梨花缱绻绽开,不及他颜色半分。    站在马车旁,浅笑着弯腰伸手,长公主便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搭着他下了马车。    苏采萧下了马车,瞥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少女已是一副痴了的样子。    再看看面前牵着她手的陆朝歌,他的眼神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人,墨色的瞳孔中映着她的面容。    苏采萧有些期待起今天来。    赏花宴男女分席,中间用一道长长的屏风隔开,对面之人只觉影影绰绰,朦胧又悸动。    陆朝歌作为男客,不情不愿地放开了苏采萧的手,走向了屏风的另一边。    苏采萧望着他一步三回头,满脸写着明目张胆的不舍,再看看四周少女死盯着她刚刚握住陆朝歌的手,具是心碎的样子。    真是有意思。苏采萧想着。    见陆朝歌的身影渐渐消失,她也抬脚走向了女子席。    玉华公主作为定远侯府主人,当然是端端坐在最上首,苏采萧一过去,她便受宠若惊地起身,叫了声“皇姐”。    说着就下意识地往下首走着,想要给苏采萧让出首位。    苏采萧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安稳稳地坐着,自己坐上了下首第一个位置。    无怪乎玉华公主大惊小怪,实在是苏采萧之前行走京中,除了皇帝无人敢心安理得地让她坐在下位。现在即使苏采萧很少出来活动,先前的积威之甚,早已刻在了玉华公主的心里。    玉华公主是第一次办这赏花宴,在她印象中这位皇姐向来不喜欢这些宴会,故得到皇帝吩咐说给长公主府送两份请柬,她也只是应付差事地随手一送,并未想到皇姐竟然这次真的来了。    一是威,二是惊,玉华公主才下意识地忘记了自己才是定远侯府的女主人,想给苏采萧让位。    苏采萧坐在位子上,只能看见对面男子的大致轮廓,不胖不瘦,身材正好。    还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但是分辨不清。    现在人还未到齐,并没有什么乐子可寻。    于是苏采萧低头,看着宴会的布置。每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一两块糕点与一杯酒水,糕点很精巧,做成了层层花瓣状。苏采萧捻了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香弥漫在口中,味道也像是掺了些花做成的,可见这赏花宴还是花了心思的。    苏采萧再拿起酒杯,酒杯小巧,她抿了一口便去了大半。    些许的酒味在舌上曼舞,苏采萧眯着眼睛回味着,是上好的梨花酿。    玉华公主提着心吊着胆望着她的皇姐,见她自如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羡慕。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出身,她嫁给了已有四五十岁的定远侯作继室,终日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皇姐却在公主府中养着三千面首,快活自在逍遥安乐。    她们俩,何止天壤之别?    玉华公主不禁回忆着,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知道皇姐与她等不同,是在她第一次上书塾时。    皇姐之前被父皇养在身边教养学问,等自己要上书塾时,皇姐的母妃以学习与姐妹和睦相处为由劝服了父皇,让皇姐与她一起上学。    皇家私塾里的夫子严苛又古板,整日带着她们读女戒。    父皇某次来看望皇姐时,正好听到女夫子谆谆教诲,说着要如何谦卑服侍夫君。父皇便大发雷霆,女夫子因此被直接从女官除名。    她换了个夫子,皇姐却再也没有来上过学了。    后来她问了母妃,却见母妃一脸惊恐又惶然地告诉她,皇姐与太子一起拜在了太傅门下,父皇让太傅一视同仁地教导。她不解,母妃只一遍一遍地说着,那是太傅。    她恍然之中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又捉摸不透。那时宫中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始终捉摸不透。    直到当今圣上登基,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松了一口气。    玉华公主从小到大在皇姐的光芒下成长,她有的时候也会不甘,为何皇姐得到了一切,她却和普通的公主一般,平平无奇。    但她有的时候看到皇姐神态气质,又会认命地想,也许有的人是从根子上便注定与她们不同的。    无论玉华公主心理是如何复杂的,苏采萧只抿完了剩下的酒,念着她也许需要让陆朝歌好好品品好好学学。    正菜虽美味,但酒水糕点也很重要啊。    不知不觉宴上席位已经坐满,苏采萧对面的人,望着也是拿着酒在一口一口地品着。    玉华公主向下人吩咐了几句,准备撤了现在的糕点酒水,新上些东西算是开宴了。    不料对面细碎的声音大了起来,偶尔能听到一个男声暗含讥讽,话里翻来覆去,听得出“柳行云”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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