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

三十一、转折点··　　　　随后几日徐霁晗倒是也没多少游玩的心思的，毕竟这大夏天的，日头火辣辣的，她也懒得去外边玩，倒是常和楚渊淳一处给他看文章。　　　　先时楚渊淳去义忠侯府还会顾忌一些，现下圣旨上白纸黑字的写了他们的婚事，楚渊淳逛起义忠侯府那叫一个勤快，巴不得天天去给老丈人和丈母娘请安，每日必定是要亲自送媳妇儿回家的。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多久，转眼间就到了徐霁晗出门的日子。　　　　这日天气极好，先太傅秦夫子一早便要启程，秦夫子轻车从简，徐霁晗也不敢摆什么排场，也就带了两个丫鬟服侍，其中一个是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另一个则身手不错丫头主要负责护卫。　　　　当朝经过这几年晋安帝的励精图治，十分太平，何况秦夫子是什么身份，谁也不敢吃撑了找他老人家的麻烦，当下十分尊师敬道，谁也不会冒险干这诛九族的勾当。　　　　况且当皇帝的又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先生，派给夫子的护卫都是一顶一的，一来是为了保护秦夫子的安全，再者是为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城门一开，秦夫子和徐霁晗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楚渊淳哪里舍得，好歹也要有个十里相送才是，于是牵了马，策马走在徐霁晗马车旁，不想才走出二里地，他就被秦夫子的护卫拦了下来。　　　　“先生说送到此地就可以了，还请小郎君回转吧！”这护卫剑目星眸，身长八尺，言语间似乎没有可以商议的意思。　　　　别无他法，楚渊淳只好驻了马，目送着媳妇的马车远去，这护卫约莫是怕楚渊淳出尔反尔，就拦在这儿，只等那车马都走远了，才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楚渊淳见这人功夫了得，想来这一行中不乏高人，稍微安心一些，好歹媳妇的安全有些保障。　　　　“我从未见过那么好的轻功……”陪同在侧的大表哥阮念北是个武痴，见到这人的轻功不由感叹。若不是家中祖母身子不太康健，他也想向帝师身边的护卫讨教一二。　　　　兄弟二人直到最后看不见马车了才调转马头回城，城楼上丈母娘送走了女儿正抹眼泪呢！楚渊淳那两个小舅子，徐霁戬和徐霁戈都是嘴笨的，见娘亲哭了，一脸忧愁，却不知怎么安慰，一旁的义忠侯面无表情，对妻子的眼泪无动于衷。　　　　“丈母娘，虽说晗儿走了，我还在呢！今后我必定向晗儿孝敬您一样对您好，您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只管与我说，只是如此哭坏了身子，晗儿知道了心疼，我看着也心疼呢！”楚渊淳虽然说不上舌灿莲花，但这些年哄妹妹哄媳妇也练了出来，这话说的声情并茂，感觉下一秒他都要哭出来似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样的榆木疙瘩还没这么好的机缘呢！丈母娘应该开心才是。”楚渊淳从丫头手上拿了帕子，就要给丈母娘拭泪。　　　　义忠侯在旁边可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小子油嘴滑舌还自称榆木疙瘩，那他的两个儿子不就是草包了吗？若说楚渊淳没机缘，没机缘还会有这样的夫子，娶到他女儿这样的妻子？　　　　虽说楚渊淳这话说了本就是自谦，同时也宽慰奚氏，可义忠侯这人心中成见颇深，自然听楚渊淳说什么都是不好的。　　　　要说义忠侯对这个嫡女也算是尽力供养了，内宅之事有奚氏一手管着，奚氏又只得这么个宝贝闺女，自然是娇养着，徐霁晗从小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到程夫子门下念书，义忠侯对这个女儿可是寄予厚望。　　　　只是后边义忠侯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就这么任由奚氏纵着徐霁晗念书习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儿见多识广之后心也大了，等义忠侯反应过来自己唯一的嫡女不会乖乖听从父亲之命后，为时已晚。　　　　在女儿面前失去的绝对权力不说，女儿待自己也不似小时候那么亲密，至于妻子除了相敬如宾，更是防着义忠侯想把女儿送进宫的心思，夫妻父女越来越离心，可楚渊淳却讨尽了好，义忠侯能看着女婿顺眼才怪呢！　　　　楚渊淳也不是个傻子，他早看穿了这岳父大人的心思，只要不是太子殿下打主意，一切都好办。就算是太子殿下敢打徐霁晗的主意，他就算势单力孤要拼死一战。好在太子妃娘家也不是个简单的，所以楚渊淳没这方面的忧虑，最重要的是媳妇儿看得上自己，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义忠侯越看不顺眼，楚渊淳就偏要往他跟前凑，毕竟他是要好好‘尽孝’不是，何况还要借徐府里的徐娇娇一用呢！　　　　徐娇娇的生母是个扬州瘦马，在义忠侯府里甚至算不上个正经姨娘，也就是楚渊淳上辈子被养歪了，眼神也跟着歪了，才会好徐娇娇这一口，娘亲还说义忠侯与父亲是故交，哪里有这样的故交，居然把妓生的女儿往故友遗孤身边送的？　　　　要说这徐娇娇的生母和现在的禹王还有些关系，楚渊淳前世也是后面才听小妹说的，据小妹的打探，这二叔后院收用的一个丫鬟好像是徐娇娇生母的妹子，怪不得前世义忠侯和二房打的火热，原来这二叔和老丈人都好同一口。　　　　楚渊淳安慰了丈母娘一会儿，又亲自把奚氏送回了侯府，这才和大表哥一同往家那边去。媳妇儿交代过，让他多去找丈母娘说说话，楚渊淳也挺理解丈母娘为何那么伤心。义忠侯的姨娘小妾加起来也有四五个，除了两个嫡子，还有一个庶子两个庶女，这么一大家子人也够丈母娘操心的。　　　　想到丈母娘分明和娘亲差不多年纪，眼角的皱纹却比娘亲多了好几条，楚渊淳也心疼啊！过几日必要去问问小舅母可有什么养颜的法子，也好给丈母娘送去。　　　　楚渊淳回到家中，娘亲和小妹都不在，一问才知原来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所以外祖府上正忙着过礼呢！　　　　“小舅舅的婚事不是定在九月里，如何现在就过礼了？”楚渊淳算算日子，现在才七月底，照理说也不该这么快啊！　　　　“说是……老夫人不太好，婚事怕是会提前呢！”公主府的掌事大公公，有些迟疑，凑在楚渊淳耳边，小声说道。　　　　楚渊淳心中一凛，前世的外祖母去的比这一世还早三年，这辈子楚渊淳努力上进，阮氏和楚苑翎也平安，小舅舅身子骨虽然不比常人，但也比前世好多了，外祖母少操些心，寿数也比上辈子长，然而世人都逃不过这一遭啊！　　　　如果外祖母一去，小舅舅的婚事势必还要耽搁，所以这阮家是想要把婚事提前的。听到这个消息，楚渊淳也顾不得现在日头渐渐热了，立马就出了门，往外祖家去。　　　　虽是过礼，但是外祖家并不算热闹，大概是因为外祖母身子不济，而且这嫂嫂的嫁妆也不多才如此。　　　　楚渊淳也没心思看嫂嫂的嫁妆如何，连忙就往内院去，心中焦急，想看看外祖母如何了。　　　　“我的儿……这大热天的，也不遮挡些，脸都晒得这样红……”楚渊淳先见到的是舅母柳氏，柳氏见楚渊淳就这么顶着大太阳跑了来，关心到。　　　　祖母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药香，十分清冽，闻着像是消暑的方子。　　　　“外祖母如何了？”楚渊淳问到。　　　　“前儿傍晚在院子里散步，虽说晚间天凉了些，还是中了暑气，又说这一月来常梦见公爹，所以让家里人把婚期提前，老人家……难免多想。”柳氏摇着一把团扇小声说到，一脸的忧心忡忡。　　　　“现下吃了药好些了，只是这等清热消暑的药，老人家肠胃不好，昨儿夜里起了好几次，现在又吃了些调理肠胃的药，这才好些，如今歇着呢！你就莫要去闹了。”柳氏说着指了指里间。　　　　“那我就等外祖母醒了再来，虽说外祖母现在身子不好，但冰也不可少了，再则您也当心些，家里还要舅母来主持，若是家中冰不够用，就去我们那里拉！”楚渊淳听了，也打消了探病的主意，怪不得这院里这么安静，舅母也在外边守着，原来是祖母歇下了。　　　　“嗯，我晓得的，你娘在外面忙着呢，你也去帮一帮，记个账也是好的，你表兄才送了太医回去，厨房里做了绿豆羹，一会子给你们送去记得喝，我吩咐加了蜂蜜的！”柳氏管着一大家子，说话难免絮叨着，前世楚渊淳觉着大舅母最啰嗦了，这辈子听了，才知道这都是长辈满满的关爱啊！就说家里那老妖婆和二婶，这俩怎么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楚渊淳答应着，便辞了大舅母往侯府的东院去，刚刚他进门的时候见到东西好像都往这边抬了，一进院门，果然见院子里摆着不少东西还没入库，大热天的搬东西的仆妇都又热又累，满头大汗。　　　　楚渊淳见母亲和小妹正立在屋檐下，侯府的老管家和母亲不知道正和母亲说些什么，而小妹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可是热得心火燥，一脸不高兴。”楚渊淳上前开了扇子给妹妹扇风，问道。　　　　“才不是，只是觉得小舅母家，太欺负人了！”楚苑翎梳着丫髻，撅着小嘴看着那些往库房里抬的东西，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