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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了解这样的真相,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震颤。

承褚看着她发抖的身躯,震惊的眼神,他没有再继续下去。克制的闭紧了双眼,深邃的眼窝忽然滑出一颗眼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终究是说了出来,他有些恨自己的冲动!这样,她大概再也不会拿他当兄长一般,揽着他的胳膊,亲昵的撒娇。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神,那一定像是在看这世界上最羞耻的事情,现在的他只想逃。

拉开殿门,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承储撞到一个身体。

见太子突然就出来了,还撞个正着,雅渔的眼神慌乱,看着他冰冷晦青的脸,她正飞快地想着要如何解释,他却已经大步离开了。

西殿里头再没有传出动静,雅渔张望了一遍,四下无人,便也悄然快速地离开了西殿。

大雪纷纷扬扬,下个无休无止。承褚在巷道上奔跑着,想要逃开一切他不能承受的后果,可是脚上结了厚厚的雪块,就像心里的巨石一般,拖得他累了。

他撑着膝盖,气喘嘘嘘的看着前方,皑皑一片。陡然间,眼眶便红了,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靠在高墙上的身体虚弱无力的滑了下来。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看着在疾劲的北风中漫天舞动的雪,承褚的心慢慢的冷静下来。却依旧逃不开那张绝色的面容,她咯咯地正冲自己笑着,弯眸如姣月。思绪随着瞳孔的放大而渐渐缥缈,他依然记得六年前………

那时候,她十一岁,才入宫一年。

对于这个用母亲的话来说,来路不明的公主,他是不屑的。不过是王城里多了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可是那一天,他坐在水榭里,赏着满池碧色,一片昂然之景。那个穿着红色烟萝裙,扎着双髻的小人儿就出现在通往水榭的木桥上。不知怎么的,她身边没跟着宫婢,正趴在木桥上哼着曲儿,看着水里,白净无暇的小脸色是一副惬意之态。

许是无聊了,他生了戏弄之意,便往桥上走去。见她却依旧趴在桥上,看着水下的一群小鱼仔围着大鲤鱼游来游去。

“喂,起来,你拦了我的道了!”他冷声道。

她听到声音便抬头看了看他,可太阳太过恍目,她又立马垂下了长如碟翼般的睫毛。“你要走便跨过我就好了啊!”

跨过去?

她这话当真是够轻巧的。她是不是不知道何为礼,公主的身份为何物?像她这样粗莽无礼的人也配当大齐公主?他齐国公主这话若是叫别国听去了,岂不叫成了笑柄。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双手支着脑袋,晃着细细的脚踝,不以为然的道“你是谁?”

他险些就被气结,这是故意跟自己作对,还是入齐宫一年了连这齐国的太子是谁都没打听一下?他在这宫里唯我独尊惯了,还从未见过一个这样敢触他逆鳞的。

他一把拎起了她,“你见了我,既不行礼,也不让路,我今日倒要好好教教你!”说着便一把将她推入了池塘中。

他看着她在水中浮浮沉沉,呛了几嗓子水,便觉得这教训也差不多了。一把拔了一旁的荷叶杆子,递给她!

“可抓住了啊!”

文姜扑腾着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怎么也抓不住那根荷叶杆子。他便有些急了,正要脱了外裳鞋子跳下去捞她上来时,水里已经响起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万里公公急急地追了上来,看着落了水的公主和大王,急的一拍大腿。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大祸临头了。

好在父王轻易将她带了上来。父王拍打着她白皙的小脸,不停得喊着她的名字,“文姜,文姜!”他从未在父王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紧张害怕。

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糯糯的开口,“父王,我是不是喝了好多小鱼下去,肚子好涨哦!”

父王见她没事,眉头终于舒展开,临走前想起了一旁的他。他抱着她居高临下的走到自己面前,面色阴沉骇人。“你就跪在这儿,天不黑,不准起!”

“大王,这伏暑的天,又是正中午的,日头毒着,太子可受不得这样的罪啊!”万里公公此刻不出预料的为他求情,他向来处事圆滑,处处授好。

父王却冷哼一声道,“他就是没吃过苦头,才任性妄为惯了。”

其实看这情形,他也没想过父王会放了他,却难免心有不甘。他有些斗气地重重跪在了木桥上,声响很大。父王瞪视着他,脸色更阴翳了,他抱着文姜便要转身离开。

她却扯紧了父王的袖子,声音虚弱地道,“父王,是我看小鱼儿不小心滑进去了,他是过来救我的!”

父王瞥了一眼他身旁长长的荷叶杆子。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才让他起来。没再多说一句话,抱着她大步离开了。

他不知道父王究竟要没有看到全部经过,或许是相信了文姜的话,又或许是不希望他和文姜因此结了更深的怨。

后来,他怀着愧意去沐阳殿看她。问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她说,她以前也常戏弄无知哥哥,可是无知哥哥一次也没跟她姨母告过状怪过她。不过她没有他无知哥哥那么大度,只许一次!

她很认真的对他比了一的手势,“我只让你一次,不然以后你再欺负我,我也会对你坏的!”

他被她那认真到可爱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那小人儿,怎么长的那么可爱,行为也那么可爱。莫名地让他有种想想保护她,疼惜她的欲望。忽然觉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当自己的妹妹也是不错的。

六年间,他看着她圆润稚气的小脸,慢慢变得曲线流畅。矮小的身体也出落的窈窕动人。颦笑之间皆若天人之貌。他再也不会见到比这还好的颜色,也再也没法忘了这样的颜色。

至于凤绾,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排斥是来源于什么,是她做了什么令自己讨厌?是母后对自己的逼迫产生了逆反之心?还是,他不能让她霸着她妻的名义,还得装模作样的对她体贴温存。她的存在像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永远,永远也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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