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闲佑僵硬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一对上那双冰冷嫌恶的目光,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而玉洁虽然恨,可是在和他对视的漫长一分两秒里,鬼使神差的想起要自矜风轻云淡才能让自己占上优势地位。所以失去的理智开始迅速回笼。 她扭了扭手腕,尽力压下蠢蠢欲动的怨怒,深吸一口气后竟笑出声来:“好久不见,刚我脾气急了,所以下手有点重。”完了眉毛一挑,态度桀骜拒不道歉。 “……你还好吗?”萧闲佑闷声道,眼神有些闪躲,像是不敢再对视玉洁的刺人目光。 “我当然过得好呀,”玉洁吃吃一笑,抬起骄傲的头颅,即便比他矮上半个头,可强悍气势力助她俯视,高高在上的强调:“特别是你消失后,我过得简直不要太好!” 萧闲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里的悲伤不言而喻,嘴唇嗫嚅半天也再没说出个字来,被压得有些怂气。 然而玉洁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心里并没有得到丝毫久违的快乐,她日日夜夜都在纠结那年的答案,骤变来得太突然,让她至今都没办法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光找到一点不对劲的错漏。 就算她看了好多情感达人的分享,尝试了无数死心的理由,知道一个人离去也许就是没理由。但她还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分手? ******* 玉洁偏过脸闭上眼,睫毛不停微颤,时隔七年以为再见能放下,却不料酸涩依旧要突破泪腺。 是谁说的年少不知事,以为会铭心刻骨的爱,其实终将被时间磨成无味白水。 放屁!她现在心痛得简直要杀人了!老娘的前任还他妈这么帅,还他妈气质这么超然,狗老天有没有理了!说好的相由心生呢?人渣这样颜高人美的是觉着世界无辜少女太多了吗! 玉洁吐出一口不甘心的浊气,强行塞回泪点后睁眼往他身后看去,火柴杆被看不见的符咒紧紧绑住,条似的随风飘荡。 “唔,唔唔!”火柴杆见她终于把目光转过来,激动地挣扎不停,两只铜铃眼瞪成气球大,时而恶狠狠瞪萧闲佑背影意欲报复,时而眨眼发出灼灼傻光,竭尽全力要让她看到自以为真诚的联盟邀约。 玉洁冷笑一声,懒得再看它蠢没边的表演。走上前伸出手就往它身上左右摸索,寻找符咒贴附处。 她靠得极近,身上甜美的香水味一下子浓郁起来,火柴杆吸了几口后就忍不住浪荡地嗷嗷叫起来,“哦哟小玉玉哟哟~哦吼吼轻点嘛~”青白鬼面还冒出两片红圈,那羞涩的小猥琐样马上挑起滚烫怒气。 “你这个老色鬼……”额头青筋突突,玉洁抡起拳头打算先把它揍老实再说,但是不等出手,就有人比她动作还快。 只见萧闲佑箭步流星的蹿到她前面挡在中间,清俊面容冷气寒逼,目光如刀。他一脚狠狠踩住火柴杆底部,掌心冒出一小簇紫色电光,二话不说直接拍到它脸上。 滋滋紫光立即噼里啪啦爬满火柴杆全身,电的它浑身剧烈颤抖着,嘴里抑不住发出嗡嗡,没几秒就开始口吐白沫,焦黑的灰烟从七窍冒出,咕噜咕噜打着圈儿。 玉洁歪过头查勘情形,结果震惊地看着火柴杆瞬间变成黑不溜啾的麻杆,被电到两眼发直眼珠子没入顶端,看情形很快就像是要灰飞烟灭了,于是她忙不迭大吼道:“住手!住手住手啦!” 神态相当紧张,生怕火柴杆就这么给弄没了。 萧闲佑稍偏过头就见到她的担忧慌张,脸色越发难看。他移回视点,再看向火柴杆的目光就变得幽深难测。 他整治它的动作依旧不停,甚至还把包笼范围过大,连头发丝的尾巴都冒起小小电苗,就在玉洁即将爆发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减小力度,这才叫旁边人缓了下汹涌的怒气。 等稍微平静了下后,他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这只鬼欠收拾。” “我当然知道它欠收拾,但不需要你来,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快给我放开它!”玉洁插腰指着他凶道。 手指头作威作福地点来点去,看样子是在找地儿下手打断,但一直到萧闲佑停止施术的最后,她还是没敢动他一下。 萧闲佑转过身来,有一丢丢的小开心,问道:“你怕我岔到气才不阻止我的,是吗?” “啊?”玉洁一脸莫名其妙,想了一会才明白这人以为自己不阻止是怕伤害到他,一秒嫌弃脸,嘲道:“呸!要点脸,我是怕我也被电到!” 完了不看那张委屈的帅脸,一把推开人,把电成焦炭的火柴杆从符咒里解放出来。 “啊~~~”火柴杆无意识吐出一口灰,黑漆漆的脸上竟然有点销魂的意思。 玉洁抽了抽嘴角,无语到了极点,“你是受虐狂吗?怎么的你还被电上瘾了啊!?”接着提起它疯狂甩动,脱落的黑灰顿时盖过头顶。 “咳咳,你别、还别说,滋味是挺不错的,啊~”火柴杆从她挣脱里出来,舒舒服服地伸展懒腰,两手还拧上脑袋飞转一圈,嘎嘎嘎地发出关节弹响声。 “神经病!”玉洁骂了它一句,随后斜过眼朝旁边的萧闲佑阴阳怪气道:“你还不走?这只鬼是我管的,你少插手,同行忌讳知道吧!” 她一说到同行,萧闲佑才猛然发觉到哪里的不对劲,他有些结巴的开口:“你,你能看到鬼?为什么我以前都不知道的?” “你谁啊?凭什么你以前要知道?”玉洁反问道,神情讥讽,处处针锋相对。 萧闲佑有点接受不了,好看的眉毛紧拧成一条,疑惑不已:“你不要这样,以前不是好好的么,那个时候的你……” “你觉得那个时候很好是吗?纯纯的蠢蠢的,真真的傻傻的,说东不往西、说北不下南,来了就随便招呼,没来就当不存在的备胎姑娘。”玉洁打断他的话,语气开始咄咄逼人:“比起现在脾气暴躁性格古怪,不顺眼就骂街干架管他妈好心还是驴肝肺的疯女人,那时的我实在要好太多了是吗!” 萧闲佑被喷了一脸口水,呆滞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愣愣看着她气得胸腔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好久,久到吃瓜太多的火柴杆都感觉快尴尬硬了的时候,萧闲佑又开了口。 这一次他不再怀揣希望,也不再祈求和平,只是平平静静的说出心底话:“玉洁,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没想到老天还算可怜我。” 玉洁忍不住冷笑出声:“那我就是老天作孽。” 萧闲佑顿了顿,自顾自往下说:“我一直有句话想要当面对你说。那就是……” 她好整以暇的抱起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我根本不想分手。” 火柴杆瞬间打起了精神,八卦之火在铜铃眼中熊熊燃烧,左看右看,才发现玉洁只要不发癫,那和面前这个俊秀小帅哥站在一起,还算是有点小配合度的啊!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你俩果然有奸情啊!嘻嘻嘻~”它揶揄地瞄向两人,像碎嘴老妇似的捂嘴偷笑,还暧昧的朝俩人挤弄老脸。 然而玉洁伸出手就是一拳捶上它的老脸,再把它掀到角落去蹲着。期间两眼还是紧紧盯着萧闲佑,在那炽然深情的目光里,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血液迅速聚涌到胸腔,咚咚咚加快心脏的跳动。 “你……”玉洁不断深呼吸,极力克制着表情的龟裂,但最可怕的是她克制不住心的松动。 七年的漫长煎熬在不断缩减,等待的痛苦因为那句话节节败退,那些掩藏的甜蜜回忆一下子逃出灰暗牢笼,利用时光回溯将她送回那时最幸福的时候。 萧闲佑笑了开来,温暖的笑容一如以前,带着些许可爱的羞涩,他轻轻说道:“我真的不想,我还记得我答应过你要考同一所大学,一起在你最喜欢的城市打拼,在那里组建我们的家。” “可是你没有。”玉洁突然开口,眼里落下滚烫的泪来,就着已经沉重落下的夜色悄无声息没入地上,她笑了笑,把悲伤融进昏暗的月色下。 “我,”萧闲佑要辩解,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再次无言以对。 “你说分手就分手,走的一干二净,了无牵挂,留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嘲讽和可怜。等我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你现在给我来句根本不想分手,呵,”玉洁看着他的脸,曾经清晰到她随手就能勾勒的轮廓,如今被泪水模糊到再也看不清楚。 “我以为我真的执念那一个理由,但今天我才发现,我只是不甘心而已,老娘长这么大还没哪个孙子敢这么甩我!” “……”萧闲佑抿唇不语,不知道怎么去排解心里复杂的滋味。说好的他是初恋呢? 玉洁趁他低头赶紧擦去眼泪,再相对而视的时候,她回到了那个毫不在意的老油条身份,“你的话我收到了,但我觉得就是个屁。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讨厌,就恶心,就烦!” 她转身走向角落拖出火柴杆,再稍侧过脸,下一道最后通牒:“我的鬼,你也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反向离去,决绝的背影一步步远去,在即将踏出视线范围后,萧闲佑猛地跑上前,在离她还有三米处时停下,问了一句:“听说你结婚了,是吗?” “???”玉洁满腔悲情被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话给打得烟消云散,想了三秒才勉强get到可能是谁帮她助攻了一下,叫人渣以为她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 她立马松松僵硬的表情,准备来一场精湛的啪啪啪打脸戏。 火柴杆乍一听到时也愣了好几下,但很快先比玉洁反应过来,嘴没把门的:“啊哈哈哈哈哈就这么个没事就骂街暴粗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怎么可能有人要嘛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你这么不长眼会看上她嘻嘻嘻嘻。” 找死的话就这么不经脑子直接吐噜出来,还抱着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 “……!”萧闲佑,感觉有点开心又感觉有点手痒。 “……#”玉洁僵着脸,时隔多年再次萌生梦想,不大,就只是想再杀火柴杆一次。 “老色鬼你去死吧!”愤怒的巨嚎冲破天际,引来乌雷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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