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让小丫鬟给两人拿了绣凳,向郭进询问起行程来:“去扬州分号稽核的人怎么样了?按理说这两日扬州的城关就该撤了,前头的路怕是不好走,师兄还要想想办法才是。”
郭进老老实实的端坐着,回话也是一丝不苟:“我来正是要说这件事,扬州分号的窦掌宗这两天盯得我非常紧,南字号的掌宗里这个人心最细,我怕您身在扬州的事情瞒不过他,我去打听过了,明日一早城门禁就该解了,不如和稽核掌柜们分开走,让顺远镖局护送您先行去镇江。”
王芍有些犹豫,她此次是从淮阴老家搬至金陵与父母相聚,除了老宅里的几个亲近之人,此程行踪对外是严格保密的。她默了半晌,皱眉呢喃:“分开走倒是也好……”
王芍顿了顿,恰好拂珠端了蔻丹和明矾的小罐子进来,另两个小丫鬟捧了铜盆来帮王芍净手,一番折腾下来,王芍的话就被岔开了,再开口却是问一旁恭立着的张来富“你打听到了什么?”
张来富整肃了神情,回道:“小姐料事如神,这群晋商果然是假的,小的刚才听见那个瘦小子蹦了句北地话,那个长得像只黑骆驼的大汉听见他漏嘴,马上往四周看,生怕别人听见了似的。”
张来富是河南人,官话说的不好,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外蹦达方言,王芍笑着“哦?”了一声:“他们说什么了?”
张来富嘿嘿笑着挠头:“说也巧了,这伙人原来正在打听咱们汇锦昌的百解丸,听说这百解丸不可得,显得十分着急。”
“百解丸?”王芍觉得有些耳熟。
一旁的郭进解释:“百解丸是姑老爷给咱们的行商掌柜配制的,专解水土之症的药丸。”
郭进口中的姑老爷,就是王芍的父亲王云修,是金陵城有名的大夫,他每个月都要在大召寺所建的善堂里义诊三日,也被金陵百姓称之为王善堂。
经郭进一提醒,王芍也想起了这回事儿。
据说母亲初接手南字号的时候,派到福建的几个管事都患了重症,父亲询问过症状之后就帮着做了几味丸药送到了福建,那些得病的管事吃过父亲送去的药丸竟都痊愈了。后来父亲每年都会给汇锦昌的行商掌柜们备一些这样的丸药。
这些“晋商”既然是从北地过来的,想来应该是犯了水土。
郭进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扬州分号的田襄理说,有人在打听咱们汇锦昌的丸药,说是想买一些备着用,那些人听说店里没有,还以为铺子里不肯对外售卖,就要拿重金贿赂伙计,后来知道铺子里是真的没有才作罢。”
话末郭进顿了顿,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这些人并未明示是有人犯了水土才去求药,费力来寻百解丸肯定是病情急且重,却依然如此谨慎行事,这些人恐怕不简单。
张来富跟着王芍办事不久,不像郭进他们在小姐的只言片语里就能悟出道理,他挠着头,一脸苦闷:“小姐当初怎么就看出这伙人有问题?小的要不是亲耳所听,还不能相信这些人真的打北边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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