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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韩兄!”常护卫和何三爷等人这时才觉察出事情不妙,都要来劝着,谁知这两人谁也不肯放手,各人暗自发力,虽是不言不语,脸上却都僵硬,甚至用力过猛,五官有些扭曲起来。一只海碗便不上不下,时而微微向左,时而稍稍向右的逡巡着,碗中的酒剧烈荡漾着,已经半数洒落出来。

“韩某虽是个没脸没皮的,到底也不会这样欺负一个姑娘家。”韩蝉憋着一股子劲,咬牙切齿说到。这话的意思不仅是在自白心志,更有一层意思是谴责辛垣锦,似乎他对殷绣的称呼是一种莫大的欺负,莫大的折辱,比起自己的小小捉弄,实在严重得多。

两人相争不下,倒是急坏了跪坐在殷绣后面,眼巴巴观战的青梅和雪酥。两人隔岸观火,却毫无办法,几次向殷绣使眼色,却只看到她的后脑勺,懵懵怔怔的,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青梅压低声音唤到。

“砰!”无巧不巧,恰在此时,那只海碗从两只钳住自己的手中突然松脱,一下子坠下去。

“小心!”眼看着半碗酒就要洒落到殷绣的衣裙上,两个声音一齐轻喊道。

碗底落下,一声闷响撞击到桌子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半碗酒还好端端的卧在碗底,并没有洒出来。简直像庙会上顶碗的戏法一般。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却见殷绣脸色煞白,往后猛地一缩,倏尔站了起来,仿佛被滚水烫了一般。

“没事吧?”韩蝉抢先问道。

只见她眼神迷离,双唇微微开启,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诸位恕罪,衣裙沾湿了,我去清理一下就来。”不等旁人做出反应,殷绣已经转身夺门而出,脚下生风,简直像逃命一般。

青梅和雪酥会意,向一桌人行了礼,紧走几步跟着出了小间。

殷绣一路下了楼梯,这时脸色已然由白转红,双颊烫得隐隐刺痛,手指却却是冰一般的凉。她用手指捂住脸颊,低头朝外面走去,脑子里充斥着那句话的无数个回声,““鄙人内子不胜酒力。”

“鄙人内子”

“内子?”殷绣径直冲出了迎宾楼的大门。阿宁正坐在车辕上百无聊赖,见殷绣闷头冲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跳下车正欲问过去,殷绣却睬也不睬他,一头钻进了车子里。

“大小姐”阿宁揪着自己头上的麻布帽子抓耳挠腮半晌,刚开口想探问一下,又见青梅和雪酥走过来,青梅郑重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知道这时殷绣的意识才稍稍清明了一些。她简直记不起自己方才是如何一路走出那小间的,期间有没有撞到什么栏杆柱子,撞翻几个盘儿碟子,踩到那些猫儿狗儿,竟一概不知,只觉得没有从二楼摔下来头破血流已是大幸。

内子?内子?她两手从滚烫的脸颊缓缓挪到耳朵上,徒劳的捂住,想要让耳边回响的这两个字字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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