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以时文开始,却以书《书》而终,期间无论是老师,亦或弟子都受益良多,日后三人的课程,也就此定格。
每日上午两刻钟讲解时文,破析章祀时文功课;两刻钟回答章祀在经术上面的困惑,每日半个时辰轮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算、射等事,半个时辰讲解历史,半个时辰讲解时物,下午则是讲儒学之道,圣人教诲等。
如此紧密的排课方式,倒是让章祀颇感吃不消,这课程排的可比章爵给他排的更满,每天过得极为充实,使得章祀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然陈献章的板子可就不认人了。
随着陈献章在江西教书的消息传开,无数士子蜂拥而上,聚集在江西,向陈献章讨教学问,以求进益。
而陈献章则是来者不拒,无论是何人,但凡来到书堂,只消坐在那学生案桌,不曾多加言语,只是安心听课,陈献章一律欢迎。
若是敢搅乱课堂,这时隔壁县衙就发生作用,直接驱逐出境,不得再返。
陈献章的教育实力自是不消多说,仅仅月余时间,除了那些需要日夜磨练,如书法、射艺这般没有捷径,只能持之以恒的东西,进步缓慢以外,其余的如时文、思想、经艺理解方面,都是与日俱增。
看到这种情况章爵自然欣喜不已,因此为了表现尊重,时常将陈献章请到府中用饭,更是对于陈献章做的毕恭毕敬。
时过境迁,章祀每日依旧攻读书籍,却不晓得外边已经发生天地变化。
弘治七年五月午朝,百官身穿公服,齐聚左顺门内,对着御极天下七年,却只有二十余岁的年轻皇帝参拜。
百官行礼完毕,随后有鸿胪寺官员唱奏,百官依次将所司奏报,一一奏上,报于弘治皇帝朱祐樘听闻。
从善如流的朱祐樘,对于百官所奏之事,除了不涉及宗室、勋戚、中官以外,其余的多有应允。
百官奏完,刑部右侍郎戴珊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走出班位,将朝笏塞到腰间别好,下拜:“臣刑部右侍郎戴珊有事奏闻!”
弘治皇帝点点头,内侍会意旋即传话:“奏!”
“刑部覆奏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南安府、上犹知县,为上犹县人杀人判决事,呈闻圣驾!”
戴珊伏地奏报,从怀中掏出两本奏章,等着内侍转呈。
这两本奏章从江西出发,三四个月内,经过无数次转递,终于抵达了刑部,在今日朝会由刑部呈递皇帝预览。
秋决犯人属于一等一大事,任何人不得轻视,因此也会在这次朝会被郑重其事递到御案。
题奏经过内侍之手,最终被转递到弘治帝手上。作为皇帝的朱祐樘接过奏本之后,简单过了一眼,见没有纰漏之处,就不再多言,点头确认:“有司审勘无误之后,可按例处决。”
“陛下圣明!”戴珊顺势起身,悄悄退回班位。
“臣通政使司通政使元守直有事启奏陛下。”
戴珊退下之后,通政使元守直咳嗽一声之后,同样站出班位将朝笏插在腰间,跪下启奏。
“奏!”
“臣为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南安府、上犹知县章爵,请陛下重处缠足事,奏闻圣听。
臣上犹县章爵奏:‘伏惟天生神哲陛下,有洞悉宇宙之术,俯视九幽之能,臣以渺茫,仰赖皇上治世,方居百里,牧守一方……
臣以为,上犹知县所言甚是,我朝高皇后天足之事,乃人尽皆知,今日肖小之徒,一味夤缘阿上,不仅败坏民风,而且有疾风高皇后之意。
我高皇后慈惠无双,亘古罕见,怎可以一二刁民肆意讥讽。臣请按章爵之法,告闻天下……”
元守直说完之后,伏拜地上将奏本呈递上去,然后不再多发一言。
通政使司掌管内外章疏、覆奏、封驳等事。凡天下军民有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臣民实封等事,都需经过通政司,经过通政司看后,重写副本,然后奏闻。
开国之时通政使司权力滔天,曾一度与六部、大理寺、都察院比肩,如今虽然已经落魄,但其本职工作,依然存在,也没有任何人敢肆无忌惮侵占。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皇家不允许任何人,公然去侵占通政司的权利。
厂卫是耳目没错,但通政司更是耳目,除非皇帝想要做个聋哑人,不然绝对不会出此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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