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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下拉黑的确认键,奉清挑眉,又松了口气。

边牧挤在脚边,毛暖融融的,蹭得脚心痒痒的,她丢了手机俯身,一把抱住了狗头,龇牙做了个吓狗的鬼脸。

边牧挂着招牌微笑吐了个舌头,又差点和她来了个肌肤间的亲密接触。

奉清一手揉着它的耳朵玩,一手捡起手机,看微信界面,指尖一动,她把和池律的聊天框删除了。

心里轻松了些,他爱躲,就让他躲着呗,能躲一辈子才称得上能耐。

奉清放了手机,随手扯了条围巾围上,从花园后面出去了,边牧也跟着,四条腿跑,总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家在市内的别墅区,花园后面是长满白桦树的草地和公路,平日里外面的人进不来,也只有住在一起的住户才能活动散步,一般都很安静宁和。

长满白桦树旁的公路旁有一池湖泊,形状似天鹅脖颈,因此又叫天鹅湖,湖内水流清澈,上面还浮着一两只鸳鸯,鸳鸯啄水面上的落叶,静得时间都慢了下来。

奉清随便寻了把长椅坐下。已是傍晚时分,雨停了,树木光秃秃的,丝丝新绿还在枝丫的缝隙中,努力的生长。

奉清伸指轻敲木椅,边牧跑过来也蹭上了椅子,依偎在她的腿边。

内心平静而安和,她轻轻拍边牧的耳朵,低低开口:“叫你黑白配怎么样?”

Blad White

My Mr.White.

奉清读书那会,是个极简的浪漫主义患者,看树叶看落日都能写诗的那种文艺女青年。

那时候她从国外读本硕回来,在南屿的大学里寻了个讲师的职。

讲一些大学物理,和宽泛的天体概念。

那个时候她沉迷剧本杀,就算第二天有课,头天晚上也能熬夜玩剧本杀到凌晨三点。

她在国外的时候,经常逛Instagram,喜欢一个写推理写得很精彩的小众作者:Crime Lost.

那个作者写过一个她怎么也解不出来的剧本:《血色童话》

后来这个剧本成了她兴趣里的top1,并且认为至今无人能超越,仍是她的心头好。

她在一堂物理课上乱扯,那节课她讲天体运动。

阐述黑洞的概念:“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

她天马行空惯了,关了书,问学生:“那宿命命运能逃脱黑洞了吗?”

学生里有人举手回答:“如果我进入太空找到黑洞,并被吸入进去,我相信这是宿命使然。”

听到这句话,奉清没忍住,头天晚上玩血色童话的劲还没缓过来,故事里的五个主人公就是宿命使然一一走向了不同的死亡道路。

她热泪盈眶,还带着孩子气,向台下这群孩子推荐那个剧本杀,说得动情,甚至还带了哽咽。

教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窗外蝉鸣的声音。

是16年的盛夏,也是那个夏天,他们的故事由此开始。

她轻轻述说:“死亡归结于一种宿命,逃脱不了的宿命,死亡带来鲜血,但是Crime Lost让它变成了一个浪漫的童话……”

“扑哧…”学生里有人打趣,扰破了安静的氛围,他揶揄般地看着身旁的男生。

奉清被他吸引了视线,停止了讲述,她的目光往那边看去。

而坐在那位男生旁边的男生,抬了眼,视线上移一秒后与她相接上,漆黑而深邃,单薄的凤眼,无波无澜,漂亮清澈。

他穿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纽扣扣到了锁骨以上第二颗位置,皮肤冷白,轮廓很深,面容又英俊,能让人一眼万年。

而他的眼神,第一眼是漠然冷淡,第二眼又化为柔和笑意,不及眼底,却掩饰完全。

奉清怔了怔,她点名他回答问题。

池律便又把那黑洞的概念重新复述了一遍。他低低叙述,声音低沉动人。

奉清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捻着书页,此刻也觉得他的眼睛就如黑洞。

任何光都逃逸不过,遑论她。

他阐述完,空气静止一瞬。奉清眼里盈盈着波光,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后来班里的人笑场解围,课堂上揶揄的男生也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向她解释,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池律,也知道了他是刚研究生毕业的学长,是来旁听她的课的。

奉清穿着一件蓝色的抹胸长裙,脖颈处戴了一条深蓝色的星星锁骨链,长发披散在肩头,漂亮衿贵。

她笑笑,对池律说:“是特地来旁听我的课的?”

池律收拾了课桌上的书。

下课铃响,他站起身来,个子很高,得有一米八往上数,她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池律平日里对谁都笑得温和,长得又帅,暗恋他的人挺多的,此时他一站着,教室里的女生几乎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低垂眉眼,一手拿起书本,落拓而散漫地回了她一句:“不是。”

奉清很尴尬,收了书,掩饰性地撩了撩刘海。

班上有些男生显然为她抱不平,但看见抱不平的对象是池律后又没了动作,敢怒不敢言,谨慎得很。

是揶揄的男生站出来,他一手搭在了池律的肩上,笑嘻嘻开口:“奉老师你好,我叫季秋。”

“奉老师,池师兄他开玩笑的。”他笑得阳光,还对池律说:“是不是啊池哥。”

池律没回他,单手挎上背包,径直从后门走了。

……

奉清把边牧的耳朵都揉脱了几根毛,那是记忆里的第一次相见吧,对谁都笑的人,对她反而不笑了,冷冰冰的。

还是那时候太年轻了,被骄傲浇灌着长大,硬是要堵上一切去填他这座唯独对她冷的冰山。

挺傻的。

奉清揉啊揉,揉得边牧又来亲她了,指尖被粉红的舌头舔了,她回过神,看着狗狗,“叫你甜甜好了。”这么喜欢舔人。

甜甜蹭得她更近了。

奉清对毛茸茸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也任由它去了。转过身,没事开始数起了湖里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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