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是个唐蒂斯伯爵想要听到的答案,但他仍然说:“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老爷,但我希望能够为您留下一点可以修补裂痕的余地——不论是您与丽兹小姐,还是与莉拉小姐。”
唐蒂斯伯爵闭着眼,讽刺地笑了:“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您的对错不该由我指摘。”威尔逊先生平静地回答。
“很好,看来你还懂得一些与身份相称的分寸。”唐蒂斯伯爵比他的大管家要高,他忽然站起来,冷淡地俯视他,“诚然,你为唐蒂斯鞠躬尽瘁,但世界还是应该交给年轻人,你说对吗?”
“去休息吧,亚瑟,兢兢业业地工作四十年之后,你确实该要享受美好的退休时光了。”
威尔逊先生并不感到意外。他一如往常地、恭敬地向唐蒂斯伯爵行礼道别:“按照您的意愿,老爷,愿主仁慈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您。”
他因为劳碌而过早苍白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他穿戴着整齐的燕尾服和白手套,口袋里是几十年如一日精准运行的金怀表。他以最适宜的步速走到门边转动把手,与门外紧张踌躇的男仆詹金四目相对。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严肃而矜持地微微颔首,昂首挺胸的身影在詹金的目送下消失在连廊转角。
就像从前的每一天。
……
深夜的伦敦,一辆漆黑的马车缓缓停在唐蒂斯府邸门前。马车夫上前叫门,刚刚回到工作岗位的老马丁披着旧长袍,睡眼朦胧地为主人打开大门。
“上帝啊……您还好吗,夫人?”
老马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身边还有灯光和人影,他一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只幽灵!
“你回来了,欢迎回到工作岗位。”伊丽莎白阴郁地瞥了他一眼,随口敷衍。她尖利得像是匕首的高跟鞋笃笃笃地急促敲打着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阵黑色的风暴刮进了宅邸。
守夜的小女仆苔丝被惊醒后急匆匆地迎上来,却只听到她留在原地的余音:“去叫安妮来,如果塞缪尔还没有离开就把他也带过来;告诉维克多立刻去给斐济大道十九号的兰斯洛特·科尔克拉夫送信,明天早上七点钟之前我要见到他站在会客室里。”
苔丝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一时怔在原地没有反应。
伊丽莎白没听到她的回应,转身冷淡地瞥她一眼:“请赶快去做事,小姐。”
时钟敲响两下,唐蒂斯宅邸因主人的深夜归来而忙乱不堪。
才与小儿子菲利克斯度过几天欢乐的亲子时光的安妮夫人已经不见了温柔的笑容,几天来一直坐立不安的塞缪尔更是忧心忡忡。他们在书房沉默地等待着,安妮夫人的长发只来得及凌乱地挽起,塞缪尔甚至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门忽然被推开,伊丽莎白带着傅施俪急匆匆地走进来。她大约已经简单地整理过自己,换上了一件简单的居家长袍,裹着厚实的羊毛披肩,洁面时被清水沾湿的碎发濡湿地贴在脸上。
“雪莉,去给安妮夫人和塞缪尔取保暖的外套和热茶,我们还需要很长时间处理我将宣布的事。”她扫视一圈,冷淡地吩咐傅施俪,旋即转向两位管家,“虽然你们过去并不在同一处工作,但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了。”
“现在,这位女士和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是否愿意无视命运的冷酷,与我一起抗争?”
与此同时,约维尔的庄园里。
一道绰约的身影贴近唐蒂斯伯爵,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亲爱的,是什么让你如此烦心?”
“这没什么亲爱的,别担心……”唐蒂斯伯爵紧皱的眉稍微舒展,他深情地凝视她,亲吻她嫣红娇嫩的双唇,“上帝见证,你愿意为你的亚当生下一个男性继承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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