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休息过后,伊丽莎白重新投入下一场谈话中,与会客室里睡眼惺忪的兰斯洛特·科尔克拉夫相对而坐,两人的面前放着已经开始变冷的红茶,各种文件和资料散落在他们身边。
伊丽莎白对面的这个年轻男人即是兰斯洛特·科尔克拉夫,她的私人经理人。
在伊丽莎白管理家族产业期间,兰斯洛特负责帮忙打理一部分她实在难以顾及的私人事务。他能力卓越,每年能够为伊丽莎白创造约三分之一的盈利,而且知情识趣,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虽然大多数时间看起来都像个不那么正经的花花公子,但毋庸置疑,兰斯洛特在工作上十分严谨负责,从没有给他的历任雇主留下过讨厌的尾巴。
“您还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呢?上帝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用法律惩罚我,而不是……”兰斯洛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啊——而不是让我被人从凌晨五点的温暖床铺上强行掳走……”
然后穿越大半个伦敦的风雪为黑心资本家卖命!即使她看起来赏心悦目也不行!
他哀怨地望着伊丽莎白,但他的雇主,这个狠心肠的女人根本不为所动:“好了,兰斯洛特。如果一切真的如你所说,那你早就去与苏格兰场相亲相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您真无情。”兰斯洛特乖乖闭嘴之前还是忍不住抱怨。
伊丽莎白冷淡地回敬道:“感谢夸奖,以及快点开始工作。”
“是是是,尊敬的夫人。要我说您开始得太晚了,现在可不是做这事儿的好时机……哦,谢谢你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自己来。”兰斯洛特谢绝了傅施俪的帮忙,亲自整理桌面上散落的资料,把它们按照自己的思路理成厚厚的一沓。
“虽然有那么点大言不惭,但是容我提醒您,夫人:男人可都些健忘的家伙,血缘和过气的感情在新欢面前一文不值。”
——即使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
伊丽莎白沉思着,没有回答。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膝盖上富有节奏感地轻轻敲打,眼神虚浮地飘在空中。
几天来,她反复地思考,并且与威尔逊先生短暂地交谈过。这之后,伊丽莎白震惊地发现,唐蒂斯伯爵身边陪伴追随多年的老管家和贴身男仆都在过去的大约半年时间里不知不觉地远离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仆詹金。
一个刚刚在庄园中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在上一任贴身男仆“因病退休”后,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庄园中,并在唐蒂斯伯爵身边站稳脚跟。
“雪莉,你还记得伯爵阁下陷入热恋的时间吗?”兰斯洛特已经急匆匆离开了,伊丽莎白并没有在意,而是有些突兀地问了傅施俪这样一个问题。
正在整理桌面的傅施俪放下茶杯,直起腰认真地回忆。
“是大约发生在九月末尾、快要进入十月时的事,夫人。”她笃定地回答道,“在九月时我们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但直到十月过半,您与阁下才各退一步,让风波止息。”
是这样的,伊丽莎白若有所思地点头。
也是同样的时间,原本的贴身男仆加西亚·柯利福因病离开了唐蒂斯伯爵身边,詹金接替了他的位置;还是在这个时间,老管家威尔逊先生从最受信赖的几个人中渐渐淡出,深受信任的老伙计们一个个被新人取代。
仅仅两个多月之后,为唐蒂斯家族服务了四十年的老管家就连主人的行踪都难以得知——九月到十月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也许,他真的有了一个新欢……就在九月。”伊丽莎白自言自语,各种节日或特殊日期从她脑海中一一划过,并在其中的某一个上定格,“9月29日,Michaelmas。”
米迦勒节Michaelmas,在十八世纪之前曾是必须被庆祝的圣日,也是现在的秋收庆祝之节、每年四个账目结算日之一。在这一天,他既可能去参加盛大的宴会,也可能去与布鲁斯家的老鳏夫结算账目,抑或二者兼有。
“如果是这样,那他被一个美丽女人俘获春心就大有可能了,很难不相信这其中有布鲁斯家那个老恶棍的手笔。”伊丽莎白喃喃道。
她想到在此之前威尔逊先生曾送来伦敦的一封信,信中隐晦提及唐蒂斯伯爵在九月的某个阶段对布鲁斯男爵稍显冷落,并隐晦暗示他将要重新考虑两家的关系这一消息。
这个信息曾让安妮夫人以为他回心转意,伊丽莎白也曾为此犹豫动摇,但事态很快急转而下,布鲁斯男爵成功挽回了他们的姻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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