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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兴了一整夜,虽然不曾入睡,第二日早上仍旧神清气爽。

我抬头望向天空,忽觉今日明媚不已,天蓝的跟水洗过一样,云朵白的跟师父的脸蛋儿一样。

时婆婆站在厨房门口,我兴冲冲跑去要做早饭,哪曾想时婆婆竟已经做好了。

“咦?时婆婆,您手腕好了?”

“哦,昨晚上涂了些药油,今早便好了。”

“是山脚那山羊胡子大夫的吧?他的药还挺神哩。”

时婆婆笑着点头,“是咧是咧,赶紧吃早饭。”

我抓起一个饭团往外走,“时婆婆,我得去找一下夫子。”

才跨出门,就见白芨贼头贼脑在墙角趴着,见我出来,神秘兮兮招了招他那只圆润的小胖手。

“你鬼鬼祟祟打什么歪主意哩?”

“师姐,师父起来了吗?”

我看了看师父的房间,咱们师父大人贪睡,此刻自然是没起来。

我挑眉,敢情这臭小子又想偷懒。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白芨仰着脑袋,眼睛乌溜乌溜乱转,忽而指着天空道,“师姐,你看,天可真蓝啊,云也挺白的,嚯!还有鸟呢……”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纠正道,“白芨小兄弟,那是鸽子!”

“鸽子不也是鸟嘛。”

鸽子?

我心头一跳,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抽疼了一下,这几日哪来这么多鸽子?

我急着去寻夫子,懒得搭理白芨。

“师姐师姐,你去哪?”

白芨屁颠屁颠追上我,小胖手扯着我的衣袖,还真让他凭借体重优势将我扯得脚步一顿。

“白芨小兄弟,我可好心提醒你,现在入秋了,青苗山顶有积雪了,只要上去看看有没有脚印子就晓得你今早的功课做没做。”

我谅这小子没爬上去,青苗山顶是否有积雪他定然不知。

白芨扬眉得意一笑,“师姐你蒙谁呢?方才我才从山顶下来,那雪薄得根本留不下脚印子……好师姐,我功课做完了,你带我一块去玩嘛。”

我有些受不住白芨撒娇。

他都快有我这么高了,再加上最近吃得多,身子骨专朝横向长,但耐不住人家一张圆乎乎白嫩嫩的小脸蛋啊,撒起娇来还是可爱得紧的。

“明日我要下山,去跟夫子道个别。”我压着嗓子说话,毕竟师父大人的耳朵贼尖。

“师姐,带我一块去呗。”白芨眯眼笑着,扯着我衣袖的小手抖了抖。

我把仓卿剑一横,看着白芨道,“行啊,只要你能将我打败。”

白芨松开手,眼神一黯,低头垂目的模样透着浓浓的失落。

我有些不忍,白芨最是黏我,此番前去省思城路途遥远,没个一两个月还真回不来,我离去后,白芨怕是要寂寞了。

耳闻白芨一下一下吸着鼻子,我轻叹一声,抬高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这臭小子不仅圆润不少,个子也如春笋般拔高许多。

犹记得我初见他时,瘦弱得如同两三岁的幼儿,彼时他比仓卿剑重不了多少。

思忖间,白芨灵活矮身,双拳朝我肚子袭来,我失笑,这头小狐狸果真又戏弄我。

我一挥仓卿剑,白芨的小拳头被剑鞘弹开,然他并不死心,左脚携带劲风回旋踢开,我不再大意,连忙偏身躲过,尔后又与白芨对上几招,白芨显然很是兴奋,尽管招招被我破掉仍旧兴冲冲往上扑。

我可没耐心与他对招了,否则夫子的回笼觉一睡纵是我将他草庐另一半烧了也醒不过来。

我将仓卿剑抛掷空中,双手飞快出招,就见白芨苦着脸嚷嚷。

我一松手,接住掉落的仓卿剑,施展身法朝西面而去。

“师姐,他不在那儿。”

我猛然顿住,狐疑望向白芨,他还在揉着手腕。

“方才我从山顶下来,看见他往山顶去了。”

“他去山顶干啥?”

“唔……他说现在山顶积了薄雪,应该会有冻死的兔子。”

我无语,去年冬天下了大雪,我同白芨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一只冻得行动迟缓的兔子,尔后到夫子面前好一番炫耀,夫子搓着手披着破袄子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也未见一只兔子。

自那后夫子对雪地捡兔子一事耿耿于怀,发誓今年冬天定要捡上一只。

我翻翻白眼,此时堪堪入秋,青苗山还算得上绿草如茵,哪知蠢笨兔子会跑山顶去等着夫子捡?

“是真的,夫子当真去山顶捡兔子了。”

我拽上白芨,脚下生风,仓卿剑横扫拦路枝杈,不会多时便跃上山顶。

这会白芨倒没说谎,山顶伫立一人,灰衣黑发,颀长的背影略显萧索,在青苗山顶薄雪映衬下倒有了一番绝世高人的味道。

“夫子,捡着兔子了?”我松开白芨,笑笑着说道,心想,看你能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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