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下意识向柱子后面藏了藏。
萧岚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接着抱怨:“这家伙太狂,我听我爸说他三年前放出狠话要两年内收购致尚公司。致尚多牛逼啊,他也敢吹?”
“然后呢?”陶染问。
“哦,”萧岚挠挠脑袋,有点不情愿地挤出来:“大概用了一年吞并掉了。”
“……”他是有这种本事的。
萧岚仍在碎碎念:“但我真的是烦死他,我家老头子三天两头拿他给我做榜样。我给你学学啊。
“咳咳,”萧岚清清嗓子像模像样:“孙子啊,人家贺家那两个小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登上《财富》封面啦!你还在这给我打游戏!你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出息我就知足了。”
萧岚学完后冷哼一声:“我还不稀罕给他当孙子呢,天天数落我。”
陶染正发呆,随口答了句:“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打游戏。”
“真的吗!”萧岚停住倒背如流的说教:“那是不是游戏打得还不如我!姐你还知道什么内幕?我要去告诉我家老头子!”
“嗯,其实,”陶染回过神,想着总不能阻碍大好青年上进的路,诚恳补充了句:“他那会也很厉害。”
她还没说完,萧岚就敏锐意识到不对劲,暧昧眼光上下打量:“九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没有,”她含糊地答:“他以前也读C大,校友。”
似是怕他多想,又补了句:“他很出名。”
关于他是前男友的事,她不想太费口舌和别人八卦。
一阵喧哗,打断他们的交谈。
“来了,来了!”
业界新贵,产业势力野蛮生长。
颜值还极其出众。
也不怪,这些女宾像追星似的拿出手机拍。
陶染低下头,似掩耳盗铃,低头把手中材料轻念出来。
过了好一会,一阵寒风灌入,冻得只穿一件薄丝裙的她一个哆嗦。
抵不住好奇,陶染还是抬眼。
她看到宴会厅大门被门童打开。
黑色风衣衣角扬起,他信步进来。
踏着过去的五年时光。
眉眼深邃,鬓角凌厉,身形落拓。
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似是当年。
陶染觉得没什么必要横生枝节,看完热闹,干脆彻底藏在柱子后面。
萧岚偏头像看奇葩一样笑了:“姐,你干嘛……”
“嘘!”
“先生,晏小姐在楼上。我带您过去。”
“嗯。”
陶染仍能辨出是他的声音,他就在附近。
她抓着手里的折页没出声。
听了好一会,四周安静她才偏出头朝楼上看。
可下一刻就发现,那个人停在不远处楼梯第一个台阶上,低头看手机。
而后,散漫地朝她的方向瞥了眼。
陶染差点就以为他看到了自己。
可他转身就上了楼。
-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庆幸,陶染呼出口气。
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她定定神,继续在楼下等准新娘出现。
半小时过去,萧岚喝了半圈酒折回来,也没看到晏家小姐的身影。
她只好拦住一位侍者:“您好,请问晏小姐现在人在哪?”
侍者毕恭毕敬地向她指了指东侧:“那边的休息室。”
萧岚看出她想去找晏姝,嚷嚷着要陪她打气。
陶染点头,两个人移步到休息室门口。
陶染手轻轻握拳,礼貌敲门:“你好,请问晏小姐在吗?”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敲一遍,仍是没人应。
她将脸侧脸贴到门上去听,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岚也贴上去,口里嚷嚷:“这不是有人在吗?进去看看。”
说话间,他直接把门推开。
室内的灯光大亮。
陶染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茶几前,一个男人身着颇正式的黑色无尾礼服,身形修长挺拔。
如此着装,又在休息室,想来是准新郎。
她飞快捋清思绪。
得体的挽上男伴的臂弯,低头熟练地摆好标准的社交笑容。
颇有家教让她在这种场合丝毫不露怯。
老练、客气、又疏离地像以往任何一次礼貌地与客户问候。
她自报家门:“您好,我是初春婚礼会所的陶染,负责客户合作服务工作。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闻声,刚刚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
陶染习早已惯性地伸手右手,直直地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对方的眼睛。
而后,她的笑容慢慢僵硬。
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睛带着些许探寻和好笑和她对视片刻,又落在她挽住萧岚的手臂上。
“……”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多荒唐可笑。
陶染咬舌,僵在空中的手渐生出黏腻的汗。
她心里叫苦不迭。
在前男友的订婚宴上见面,并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她还妄想亲自做这场婚礼策划。
陶染靠着萧岚的胳膊来撑住自己。
右臂抬起,粗噶、温暖、干燥的手稍稍用力握住她的。
一字一句。
“您好,贺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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