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方饮了一口茶,却听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转头看时,正见一妇人牵着个女孩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丫鬟。
那妇人鬓插钗钿,耳垂玉坠,红衣彩袄,外罩了一件明黄朱绘的水云白纹氅。
年约三旬有余,气质清雅富丽,脸色白皙,气血虚弱,似有病态。
妇人身边的女孩灵巧纤瘦,行动缓缓,玉脸桃腮,烟眉桃眼,形容清纯,气质高洁。
一手牵住母亲,一手笼住红氅,眼神灵动,也正打量自己。
李瑜略微看了几眼,见她们迈步进来了,乃起身行礼。
贾敏进了屋时,正见一英武俊美的少年起身,金冠镶玉,锦衣神敛,剑眉斜入,神采飞扬。
贾敏一时也认不出来,先携着黛玉行至厅前,回身问道:
“这个哥儿我却没什么印象,也不知你是东西两府哪家的孩子?”
李瑜轻声道:“回夫人,我是居荣府西院的李瑜,也不知夫人可还记得?”
贾敏听他说了,仔细看了他两眼,恍然道:“诶呀,竟然是瑜哥儿么!真是好久不曾见过的了。上次见你,尚是八九年前,那时候你还堪堪学会走路呢!不想如今竟然也是这般俊俏了。”
李瑜一笑,回道:“幼时的事情不记,如今倒算是第一次见过夫人,请受小侄一礼。”
说罢,躬身鞠了一礼。
贾敏忙止道:“哪里如此见外的?我母亲当你做亲孙儿,你便也似我的儿一般,不需这样见外。往后也不必称什么夫人,叫我姑母便是。”
李瑜直起身子,笑道:“是,见过姑母。”
贾敏正待问话,却听黛玉拉着她的手俏生生地问:“母亲,这位哥哥是谁?”
黛玉自进门后,见着这个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少年,精神爽朗,气质文雅,于冬日中竟觉春风十里,暖意融融。
待看他眉眼,却又觉着威武不凡,刚健勇毅,如山如海。
听了母亲自顾同他说话,反不提自己,便拉了她问。
贾敏听了,笑道:“他是个颇有来头的,往后再同你说。他不是你外祖母家生的孩子,却从小住在那里,名唤李瑜,你当叫做哥哥的。”
说罢又冲李瑜说道:“瑜哥儿,这是你妹妹,叫做黛玉。”
李瑜冲黛玉一笑,轻声唤了句妹妹,便顺怀中取了一块雕刻水雾莲花的和田白玉,说道:
“初次见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块和田玉是我头月偶得的,我见妹妹清雅高洁,正合这莲花之寓。
况且妹妹名字中正含一玉字,便将这块玉送予妹妹了,也不知妹妹喜不喜欢。”
说罢,便将那块玉卧在手心,伸手递过去。
黛玉听了李瑜说自己清雅高洁,一时也有些害羞,见了那块玉,也颇为喜欢,只是不好立刻去接,便回头看母亲贾敏。
贾敏笑道:“瑜哥儿有心了。”
又对黛玉说道:“既是你哥哥的一番心意,收下便是。”
黛玉笑着上前,从李瑜手中接过那枚玉来,柔声说道:“多谢瑜哥哥。”
李瑜见黛玉纯洁无虑的样子,心想:“是了,她如今不过是个承欢膝下的纯洁少女,父母健在,家庭幸福,没有愁苦的,正该是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
黛玉回至贾敏怀中,伸手将那玉给她看,在那里爱不释手地把玩。
贾敏又问李瑜道:“却不知瑜哥儿怎么来了扬州,是同谁来的?”
李瑜回道:“姑母有所不知。此番前来扬州,乃为求学而来……”
李瑜便将受皇恩遣派至此的事同贾敏说了,又说本带了一个仆从,只是有事,乃打发他回京传信了。
贾敏也是十分讶异,说道:“不料瑜哥儿这么大的本事,倒真有乃父之风。此等好机遇,可得把握住了,即便是苦这一二年,也是十分值当的。”
李瑜颔首道:“正是要努力闯出一番名堂的年纪,李瑜省得的。另有老太太命我向姑母问候,叫姑母得空回京一见,也回家玩上一段日子。”
贾敏苦笑道:“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又要抚育幼女,便再等上一二年吧。等瑜哥儿回京时,我也带玉儿拜见她外祖母去。”
说罢,又问李瑜贾母身体如何。
李瑜道:“老太太身子硬朗,精神也好,时常有宝玉和迎春、探春、惜春姐妹陪伴解闷,倒也胜意。
只是姑母离得远了,偶尔思念女儿,情难自禁,自然也有伤感落泪的时候。”
贾敏听罢,想起老母,顿时红了眼眶,泪水打转,许久才平复下去。
接着又问李瑜贾赦贾政两位兄长、宝玉等子侄们的情况。李瑜都一一回过。
不知不觉已至酉正时分,外面丫鬟银环进来通报,说是老爷林如海下衙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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