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妖怪？

可临到李锦秀妈妈生她时却犯难了，生她哥哥是头胎都没这么犯难。痛了几天几夜，李锦秀的爷爷奶奶急得团团转却是束手无策，生病的儿子，难产的儿媳，这两口子莫不是要带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再丢下两岁的孩子去阴间团聚了？

也没别的办法，李锦秀爷爷只能去附近的庙里烧香磕头，从庙外一直磕到庙里，将头都磕得头破血流。估计李锦秀爷爷奶奶当时心里没少嘀咕“不是个什么妖怪要出生吧，不管了，管你是个什么妖怪，赶紧出生，不要害人”。

那时，猪是一个家庭很重要的财产。有条件的人家会做单独的猪圈，没条件的就让猪白天出门四处闲晃，晚上就睡到堂屋里的一角。李锦秀家原本养得好端端的两头大肥猪，那段时间竟然也是不吃不喝地在堂屋一角躺着，也不出门闲晃了。锦秀爸爸生着病，锦秀妈妈临盆在即，没人顾得上管那猪，几天之后就这样病死了，病死的猪再痛惜也只能扔掉了，养了一年多的两头大肥猪啊吃了多少粮食浪费了多少心力。

李锦秀妈妈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后终于回来了，孩子降生了，不是什么妖怪，是个哭声响亮全头全须的女婴，全身没有比别人多块肉，也没有比别人少块皮，全家人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自李锦秀出生后，也许是心情放松了，锦秀爸爸的病也跟着慢慢好转了。

那时，锦秀家早已与爷爷奶奶家分开过日子了，大集体的生活早已解散，每家每户都分有自己的田地。虽然山间的田地都很贫脊，但只要人勤快，总不至于吃不上饭。

锦秀爸爸生病已耽误了好久，锦秀妈妈做完月子就得赶紧帮着身体还未恢复的锦秀爸爸，一起干田里地里的活。再耽误下去，一年的收成又没了，一家四口人得饿肚子了。

两岁的锦秀哥哥能跑会走的，托大点的堂哥堂姐带着一起玩，不是问题。可这躺在摇篮中的锦秀怎么办呢？只能把摇篮放在锦秀爷爷奶奶家堂屋中，一大家人进进出出的总得帮着看两眼吧。

事实上，他们真的只是帮着看两眼，那两眼是确认一下，那个小婴儿还活着不？还在喘气不？

等每次锦秀妈妈回来抱起她时，身上被窝里尿得全是湿湿地。她也许哭过，但没人理她，慢慢地也不再哭了。每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摇篮中，饿了尿了也是不哭不闹，因为哭闹也是没用的。醒了或者睡着也没人管她，最多难受时将头两边扭动一下，慢慢地一头细软的胎发便睡成了弯弯的卷儿。

周围的人见到忍不住直呼：“这小孩太好看了吧，还长着卷卷的头发，太漂亮了”，锦秀的爷爷奶奶望向别人口中的这个漂亮小女孩，心里更是在打鼓，咋感觉这卷卷的头发在透着妖气，会不会某天睡觉时突然变成一个吃人的妖怪来？此后，他们更是那两眼都不再看了。

十月的时候，湾子南边的李云飞出生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他妈妈长得娇小秀气，他爸爸个子高高大大的，他是家中的长子长孙，虽是头胎他妈妈生他时却很顺利，他爷爷奶奶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以后有孙子可以抱了。还有他姑姑、叔叔都是抢着来抱这个男孩。

冬月的时候，锦秀家隔壁的冬儿出生了，那年闰十月，冬儿的奶奶年龄大记性不好，后来竟想不起冬儿到底是那天出生的。那天下了一点小雪，她奶奶给起名李雪冬。冬儿妈妈说话口齿不清，她奶奶便让叫冬儿，所以大家也跟着一起叫冬儿。

冬儿也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叫李大河。

别看冬儿的奶奶是个干瘪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可惜人要强命不要强。在那个鼓励多生多育、孩子越多越光荣的年代，生了八个孩子。最后，只剩下冬儿爸爸和两个姑姑，其他子女都没养活成年。冬儿爷爷早早就去世了，都没看到孩子成家。冬儿奶奶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可想而知有多艰难，特别是闹饥荒的时候，每天只能空着肚子去山中挖那又苦又涩的野菜充饥。好在三个孩子终于拉扯大了，冬儿的两个姑姑都很正常，长大后也正常地结婚嫁人了。可冬儿爸爸却是个哑巴，正常农村男人家庭困难些娶老婆都难，何况是个哑巴。最终，娶了冬儿的妈妈，冬儿的妈妈不光说话不清楚，脑子也不太好使，当然如果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嫁给一个哑巴。

在经过冬儿奶奶这些年的教导下，冬儿的妈妈也能做些家务事，偶尔还能帮冬儿奶奶做做鞋子、纳纳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