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当然是字面意思,选了宗族就要得罪庶家,选了庶家就要被宗族孤立,既如此,那就两边都不得罪好了。”
“笑话!世子之位是你一个小丫头说不立便不立的,来人,还不把这个不孝女带去祠堂跪着!”
“且慢!”
林非晚喝住过来的婆子们,“族长是不是太心急了,我什么时候说不立世子了。”
林海被噎得一滞,突然换了张和蔼的脸,“晚丫头,轩儿从小就听话,你若是选他……”
林非晚直接打断:“诸位可记得先帝年间的安西侯,他去世时也未有嫡子,当时世子之位是由嫡女之子过继的,晚儿想效仿先辈。”
林海眼珠子一转,小声道:“晚丫头,你是不是担心名节有损难嫁好人家,这一点你放心,有老夫在,保准给你找门好亲事,眼下可不是胡闹的时候。”
林非晚眼眸一沉,“族长,你看我像胡闹吗?”
林海怒了:“我不同意,我林氏基业怎能让外人接手?”
“族长莫急,此事还是让父亲自己定夺吧。”
“什么?”
众人闻言都皱起眉头,看林非晚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就连余清韵也拽着女儿的衣袖制止,死去的人怎么开口,这不是胡闹吗。
“母亲,别急。”
林非晚从冬青右手里接过纸钱,跪在棺木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您在天有灵应该听见女儿的话了,不知女儿的提议您答不答应?”
说完,她将手里的纸钱放入火盆中。
“嘶……”
“这……这不可能!”
周围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原本白色的纸钱上竟出现了一个个“可”字。
“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周梅从冬青左手里抢过剩余的纸钱,“侯爷,妾身想让阳儿当世子,求您给个话吧。”
说完,她将纸钱扔进火盆,可直到纸钱烧光,也没出现一个字。
“不,怎么会……”
周梅瘫坐在地,只剩喃喃自语,林海也咽了口唾沫,后退几步。
林非晚捂着口鼻,眉梢带起讥诮,“族长放心,您和姨娘都没做什么亏心事,父亲一向仁慈敬老,想必不会怪罪的。”
说完,转眸看向早已看呆了的白事先生,恭敬地施了一礼。
“麻烦先生和几位大哥重新栓绳,帮父亲下葬。”
“好,好。”
有了刚才那一幕,林海和周梅都不敢再作妖,林密的葬礼总算圆满落幕。
一路上,余清韵一言未发,就连林非晚搀扶都被不着痕迹地躲开,她不由得暗暗皱眉。
终于到家,一进百合院,余清韵就屏退左右,单独将她唤入房中。
“母亲。”
“跪下!”
余清韵浑身颤抖,“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当年那位嫡女后来如何了?”
林非晚抬头,目光丝毫不躲。
“女儿知道,那位嫡女后来不堪外人言,投湖自尽,小世子也没活过三岁。”
“你知道还……”
林非晚起身帮她擦去眼泪,一字一顿道:“母亲,女儿向您保证,绝不会步她的后尘。”
余清韵沉默良久,长舒一口气,“罢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母亲也一定挡在你前头,对了,你父亲回应的事……”
“假的,女儿提前让冬青在纸上用白醋写了字。”
余清韵突然皱起眉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晚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被掳走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
林非晚当然不可能照实解释,她若说自己是借尸还魂,非得把余清韵吓死不可。
“母亲,以前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女儿长大了。”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你的亲事,过了这七日孝期我就找媒人给你相看。”
“小姐,张统领来了。”
“让他到花厅稍等,我这就过去,母亲,婚事女儿心里有数,您就别操心了啊。”
林非晚撂下一句话赶紧开溜,刚进院门就看到张翰面色凝重地踱着步,顿时眸底一沉。
“张统领,可是出事了?”
“大小姐,周光跑了,本来我们打算等你命令再放人,突然冲进来一伙黑衣人将他救走了,几个兄弟受了轻伤,幸好没暴露身份,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无妨,人本来就是要放的,黑衣人出现算是意外收获,你让人在那附近秘密勘察,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
林非晚说完,见张翰呆愣着迟迟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张统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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