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今日、明日,暮云和乐无双都渐渐长大,两人依旧穿着侍女服,乐无双面上总带着紫红的伤痕,门牙被打掉了,笑起来叫那些公子哥觉得难看。

她的琴艺愈发的好,妈妈就动了让她挂牌的念头,可乐无双不肯进厢房,而是默默进了漆黑昏暗的黑屋子。

暮云有一次端着食鼎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头抽打的动静,她悄悄地走近从门缝里窥视。

乐无双就趴在地上。

暮云望着那龟公一拳砸在乐无双的脸颊上,嘴里呕出的血令暮云睁大了双眼,她无声地捂住嘴,哽咽着不敢说话。

乐无双被拽着头发往墙上磕,那拳打脚踢肆虐着尚未成熟的躯体,可乐无双却愣是一声都没喊出来,她将剧痛统统混着血水咽下去了。

“她很倔。”暮云抚摸着琴弦,“我学不会。”

元吉听着话面无表情,他望着身下的水洼,从水面里看倒映的自己。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花船的生意也渐渐红火,妈妈买了条新船,我们也就跟着去新船撑场。”廊下的竹帘挡住了暮云的面容,她垂眸,“开业那日,花船上满是烟州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他们闹着要比诗。妈妈就说,哪位公子赢了,彩头便是一位还未挂牌的艺妓。”她叹了口气,“妈妈让我们抽签定人,结果,我抽中了。”

那一刻暮云直觉天地昏暗无边,她望着手中那支长签,在姐妹们的恭贺声里,停住了呼吸。

在嘈杂的喧嚣里,一位面容俊美的公子胜出,可他不要春宵一刻,而是挑刺要妈妈出一位琴艺出挑的艺妓,以他吟的诗句当即奏一首曲子。

暮云为难地看着妈妈,就在大家伙都为难的时候,一脸青紫的乐无双夺了暮云的签,走上了台。

“那年桃花漫天,月明星稀,她年方十八,是女儿家最美的年纪。”暮云缅怀地笑起来,“台下千千扇,台上佳人笑。一曲琴令四下满堂皆惊。无双是个慧眼人,那些年,她察言观色看准了人,学作那人,变作那人,既,远胜于人。”

乐无双从小到大都在学习,琴艺、言谈、举止、诗句,她学成了,被挂上了永不出阁的牌子,成了新花船的掌琴大家。

而那位寻麻烦的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江家女,江笑南。

自此一桩妙谈传遍烟州,一书江笑南,一琴乐无双,双绝居烟州,芳名唱九州。

烟州双绝,声名鹊起。

暮云笑容很幸福,她说:“我得了无双的照顾,她给妈妈塞了钱,让我为她掌琴。我也幸运的留下了清白。”

“这便是我的母亲。”元吉深远地凝视水洼中的自己,“是吗?”z.br>

暮云侧首看他,言辞温婉,说:“是,这便是你的母亲。”

“那我的父亲是谁?”元吉收回目光,转向暮云,他谦恭地问,“暮姑姑是我娘亲的闺友,还请告诉元吉。”

暮云为他这一句姑姑而动容,她抬手虚伸,旋即搭在元吉放在身侧的手上,她说:“你母亲生下你时曾嘱托我,绝不可将你的身世告诉你。花船失火,我得以苟延残喘逃脱。原本,我应是要带你去崇都寻江王妃,为你谋一生平安。可是……”

她停住了话,眼里现出那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月般将她笼罩在大火的阴影里。

“可奈何,天工不作美,我叫人捡了去。”元吉淡漠地说,“如今你我再遇,我想知道,还请姑姑告诉我,那夜花船始末。”

“不可说。”暮云急声规劝,“你莫要追查此事,不然后果不堪——”

“甄王府皆已流放,江王妃身死红山马道,而我当时就在流放路上。”元吉解下脚上的脚铃,“这脚铃我从小戴着,上面刻着

我母亲的姓氏,另一个字,可是我生父的姓氏?”

“不可说。”暮云望了那脚铃一眼,随即侧首躲避,“不可说、不可说。”

她连连摇头,元吉面容渐渐变冷,他摸着脚铃上的豁口,说:“姑姑不说,我也已查出一二。再者,姑姑如若不是为了当年花船一案,为何不在烟州安养天年?而出现在崇都。”

暮云神色一顿,她抽了口凉气,旋即吸着鼻子平复情绪。她望向元吉,柔和地说:“元吉,莫在执着往事,姑姑今日在此,只要你愿意,姑姑可带你回烟州。我多年掌琴留了些许积蓄,往后你我二人可在烟州买些薄田,种茶为生。姑姑在为你寻一门良家,你也好早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那家仇该当如何?”元吉直视着她逼问,“我自小入甄王府,不过三岁便提剑杀人,江王妃待我虽不尽善尽美,可也叫我三餐温饱。她虽不是我生母,但胜在养我之恩。她身死,元吉手无寸铁,恨不能手刃凶手。花船一案如今迫在眉睫,我要的公平,就在眼前!”他嗓音陡然一寒,“元吉此生无平安,唯有复仇,可得心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