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却摇了摇头,当即否定了他的提议:
“既然你们叫我一声主子,就当然没有抛下你们我一个人逃命的道理,更何况我们本就不必如此。”
再顽强便是一条湍急的溪流,他们顺着木桥过了河之后,卫行当即将自己胯下的马调转过来,目光望着眼前湍急的河水,这条河足足几十尺那么宽,河水湍急,而且夜里根本看不见水流之下的礁石,水也足足有两人那么高。
卫行深得像幽潭一样的眼睛,映出流动的溪水:
“传我的命令放火烧桥。”
“是。”
他们随身还带了些火油,那些侍卫得了命令之后很快翻身下马,将随身携带着的几罐火油泼了上去,然后在站在桥的这一侧用手中的火把很快点燃了油,火势就像一条蛇顺着木桥的绳索和桥身蔓延过去,立刻就像腾起一条巨龙一般。
不过多一会儿绳子便断裂开来,向中间塌下去,很多桥身都掉落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下一刻李寒宁便赶到了对岸,眼看着桥已经被烧了也只能站在原地,他们远远地望到了卫行那些人。
两岸高呼的声音是可以听到彼此的。
和对岸的那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高呼道:
“李将军,奉阳王说承蒙你们送到这里的恩情了,改日你到了南疆,他再请你喝酒。”
声音之大,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生怕李寒宁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喊的是什么一样。
他们之前从来不认识,卫行认识她也只是因为听说过她的事,也知道她是这次南征的三军主帅。
陈思宇听到对岸传来这般挑衅的话,立刻就皱起眉头,勒着马绳,他们好不容易追到这里,眼看就只有一步之遥,居然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跑了,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将军下令吧,这河水用人墙做梯子的话,一定能过去的。”
李寒宁虽然心里也觉得十分惋惜,但是更明白卫行的用意:
“可他就是在等着你过去,夜间这里的水流湍急根本看不清楚地下的暗河与礁石,倘若过去了之后呢?对方还有暗箭在等着。”
犯不着为了一个可能性而让身后的这些将士冒险,这些人都是李寒宁今夜带过来的,她就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寒宁抬了抬手,不让身后跟着的那些将士,再有过河的意思了:
“算了。”
今晚是他命大,来日南疆再见。
而且他们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找宁玉的,眼下对岸那些人竟然逃跑得这般狼狈,将来手里面也没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也就是说宁玉虽然在这座山上,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他,李寒宁勒住马绳:
“传我命令去找军师吧。”
陈思宇虽然心里十分不甘心,但也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河对岸那些指着火把的兵马,然后回过头去对自己身后的那些将士说道:
“是,大家跟我来,沿着我们刚才过来的路,每一寸土地都给我仔细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军师来!”
“是!”
河对岸这边的人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放下心来,眼看着那些兵马四散开来,手里面都举着火把,似乎像是在漫山遍野地搜寻着什么卫行和他的侍卫当然知道,他们找的就是宁玉。
“主子果然神机妙算。”
“这算什么。”
卫行轻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真是神机妙算,也不至于一路被追到河的对岸,还不得不放火烧桥,原本应该是我先找到宁玉,只可惜运气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那主子我们接下来是南下还是先回燕云十州。”
其实李寒宁今夜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北方萧策已经决定要南下打仗了,只不过来的人是她,也就说明萧策留在了长安,没有一路赶过来,他倒也是真的放心让李寒宁一个人领军,如果他身边要是有这样一个美人,他肯定是不愿意她出来这么抛头露面的,至少会看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惜了,李寒宁和萧策那样的人竟然注定是他们的敌人。
“说起来本王也好久没有见到梁舟了,他最近都在南边督军,不如就顺路过去看一看他吧。”
一旁的侍卫听上去有些犹豫,但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当着他们主子的面问了出口:
“军营那边一向纷乱嘈杂,主子要过去的话,是不是要提前和梁将军那边说一声?”
听他忽然问出了这一句话,卫行这边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
“这就不用麻烦他了,他在军中的事情那么繁忙,都已经很久没有回朝堂了,我这次只是过去看他一眼而已,不会在军营里面住多久的,不用事先告诉他了,免得他觉得拘束。”
一旁的侍卫似乎没有听出来他的话外意,只是低头沉声应道:
“是。”
卫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没有了腰带,显得似乎格外有些松散,他又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河的对岸。
这次只带了近百的卫队来北域,虽然看上去有些冒险,不过遇到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和有趣的人,他这一路倒是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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