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藩王冷笑一声,抬手弹指,手下便推出个青衫红带的衙差来。此人正是早些时候被祁时见差遣为他跑腿取衣的那个差役。
“这个人你认识吧?倒是老实,收钱办事,一早瞅准时机便赶着给你送信儿。可惜,心不是向着我官家的。”
祁时见伸手从一旁黑衣侍卫的腰上扒出佩刀来,徐徐而动,刀身磨鞘口簌簌作响,让人听得心尖痛痒。
“食我俸禄,却还要惦记外家,如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斜眼瞥向伏在脚下颤抖如筛的小吏,凌然道,“本王亲自断你双手,你冤是不冤?”
对方那敢说个不字,即便脸快埋进地里,也不难猜测,此刻这人定是面无血色。只听他唯唯诺诺地吐到:“不冤……不冤……”
祁时见轻哼一声,旁边便上前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此人手臂死死固住,不得动摇丝毫。见自己立马就要被处刑,那人惊恐万分,连连改口高喊“饶命”。
可惜在祁时见听来,都是多余的聒噪之音。寒光一闪,惨叫一声。牢房中那人犹如同受,瑟缩成一团。只见鲜血泼洒而出,沿着青砖石缝浸入土里,仅留一双断手,跟昏迷不醒的罪人。
祁时见震掉残血,挥手将刀回鞘,物归原处,开始正视那个自行掉入陷阱的蠢钝猎物。
困顿之兽哪还有什么爪牙,茫然失措在原地,看着曾经给自己通风报信之人如破布一团被人拖走,这才想起来要摸找掉在地上的火折子。
可刚刚要拾起,便手上吃痛一记,酸麻不已,再也捏不住任何东西,却不知自己刚刚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
祁时见展扇笑意盈盈。“怎么?你还想同归于尽不成?”
听得身旁有脚步声靠近,驻足却有两人。一众玄衣护卫无人阻拦,不必回头也能清晰分辨来者何人。“你回来得倒及时,正到戏胆,稍慢一步怕不是要可惜错过这般精彩了。”
祁时见闻那人闷不吭声,回头瞧她面色发青,便知她刚刚是目睹了被拖走的衙差,那一双残肢对最是受不了血腥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刺激了。
“那衙蠹平日就惯于敲诈勒索,收不到银钱便会对囚犯百般刁难枉动私刑,本王只取他双手,已是恩赐了。”祁时见也不知自己为何多嘴说这话,可话到舌尖就自己脱口而出了。
蒋慎言含糊地嗯了一声。祁时见显然对这反应很不满意,加之又对自己刚刚多此一举而窘然,便莫名生出些火气来,当然要发在该发的人身上。
“把人请出来吧。”他偏头下令道,语气冰冷。
刚刚归位的影薄跨出一步,躬身进入那逼仄晦暗的牢房,将人一把钳住拖拽。对方竟还妄图反抗,挣扎间抖掉了箬笠,可惜在绝对的力量前都是一番徒劳。没几步就被赶到那灯火之下,真颜无处遁藏。
祁时见冷颜凝冰。
“该说你是可悲还是可叹?怎么,平日贯行‘敏且知礼,敬以知微’之人,这回见了本王,倒是不拜了?文颂道,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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