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你的意思是……只有邬连一个人‘染病’?”
“一个?”潘胜黑如铁的脸上突然散开个戏谑的笑容来,显得憨实了些,“严格来说可不是他一个,但真个倒霉的,确实就他一个。”
这人说着咬文嚼字的模糊话,绕得蒋慎言糊涂,只能自己在脑子里盘算,试探着追问:“这么说,应该‘染病’的是另有其人?”
潘胜点点头,对她的一点就透表示满意。“对咯,”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不代表他这‘病’生得没有意义,相反,还要多亏了他呢。不然咱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地方来,哼,就因为你盗用了他的名号,把邬连这两个字都传进了京都的耳目之中了,才使得咱家来跑腿,你也真有些本事。”潘胜似笑非笑地说这话,也不知是在夸蒋慎言还是骂蒋慎言。
即便是骂,女郎也全不在意,她的注意都集中在了刚刚这人用过的字眼上。“多亏了他?听官爷所言,好似是要感激他一样。可……你们不是来灭口的吗?”
哪知对方两颗龙睛一瞪,眼白都挡不住了,反问说:“哪个告诉你,咱家是来灭口的呢?”
蒋慎言懵然。“却水他……”可话到嘴边,女郎又琢磨出味儿来。她仔细回忆,严格来说,却水还真没提过要杀邬连,从头到尾只是盘问蒋慎言知道多少邬连的事。他的灭口都是对着蒋慎言表达的意思,许是觉她知道太多会误事。反倒是她自己擅自把自己跟邬连划上了对等,一厢情愿地认为却水要杀她,就是要杀邬连。
女郎倏地窘然起来,这一番乌龙全是她一厢情愿造成。怨不得祁时见曾直言不讳说她常钻进牛角尖而限制了判断。在邬连的事上,她确实妄下结论了。
“那官爷远道而来是为了……?”
“邬连活着与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咱家又怎会伤他?不过既然他真个死了,那也只好你来替他跑这一趟了。”潘胜说得口渴,从茶壶中倒水喝,却发现水已几近凉透,不禁晦气,甩手扔了杯子,“啧,本该把事情就此封锁,是却水那家伙觉得你这人有可用之处,才留你活着。”
蒋慎言闻言缩缩脖子,试探着猜测:“你们,是要我继续假扮邬连?”
哪知潘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假扮?呵,就你?且不说你能不能演得起,就看你这眼睛鼻子嘴,哪个与邬连长得一样?”他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邬连是不起眼不假,但不代表宫里没一个人认识他,你当那些人都是瞎的?你要如何假扮?”
蒋慎言瘪瘪嘴,好似又把当初祁时见讥讽她扮宦官丝毫不像的话重新拎出来听了一遍似的,让她耳朵直痒痒。
“那官爷是想让我做什么?”
“做证人。”
“证人?什么证人?”
潘胜收了笑意,正色的模样很有几分厉害武将的压迫感。他一字一句道:“邬连并非死于真正痨瘵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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