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百的儒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此刻更是抽筋脱骨一般瘫倒在地,只能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来,口中也不知是疼还是叹息地哎哎做声,脸色苍白。
蒋慎言进入后,门又重新闭合。谢朔才敢稍稍回身看上一眼,对那紧闭的隔扇门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李才捷,把方才跟本王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是是……”李才捷挣扎了一下,踉跄着重新跪好。
蒋慎言见他也不似是受了重伤动弹不能的模样,便刹住了本想上前帮忙的身子。她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李才捷喏喏道:“那残页,那残页是在架阁库中丢的……”
“从头说。”
李才捷听到祁时见阴恻恻的声音就周身一抖。“是是。”
“笔录并非蒋捕头交给下官的,”他心虚地不敢抬头,“而是下官从焦经承那里得来的。下官也不知道他从何而得,蒋捕头夫妇枉死之后,他忽然将此物塞给了我,让我帮他藏好。可能是他从现场搜来的,也可能是蒋捕头生前给他的,具体如何,下官当真不知情,只因此事牵扯了焦经承的案子,才草草说是自己从蒋捕头手中收到的。”
蒋慎言不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为何要隐瞒?她干脆蹲下身来与李才捷视线齐平,一边观他反应,一边问道:“为何牵扯到焦爷爷,不,焦经承的事就非要避讳呢?”
李才捷飞速瞄了她一眼,结果被那灼热清澈的目光刺得睁不开眼,不敢再看。“因为下官怕了,实在太害怕了。焦经承当初把这本录簿交予下官手中时曾说过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那时下官只当他是喝醉了说了胡话,可哪知……没过几天,他竟然真的死了。下官实在不敢相信那是意外,这其中必然有鬼……可这要紧东西在下官手中,下官也不敢随意出头,恐招来祸事上身。”
蒋慎言这般才听得明白,原来李才捷是因胆怯怕事才会说谎,他虽不似焦鲁那般刚勇执着,但能坚持将友人临死之前托付的东西完好保存九年之久,已实属不易。性命之忧当前,谁也不能强迫别人无私献身,故而蒋慎言并不埋怨,反倒万分感激。先前的猜忌也扫清了大半。
女郎看出他的愧疚,便开口安慰道:“李叔大可不必如此,晚辈还要多谢李叔的出手相助。”
李才捷没想到对方会反过来称赞自己,微微讶异抬头,刚想回说些什么,却被祁时见催促着抢走了话头。
“然后呢?”
“啊,是……”李才捷毕恭毕敬道,“这录簿起初被下官藏在架阁库中,可焦经承那事之后,衙门里就乱了套,下官左思右想都觉得那里不安全,才将录簿一拆为二,想伪装一下换个地方保管,就是在拆解时发现录簿被撕去一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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