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英范按住她的手,却没有半点轻慢的意思。蒋慎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抖如筛子。
“这东西你看过,留也罢毁也罢,都在你。但本官好心提醒一句,”牛英范脸上是蒋慎言从未见过的认真,他语重心长道,“劝你不要将上面的内容告与小千岁,他……唉,他恐不会站在你这一边。”
从方才开始接二连三的震惊袭来,此刻蒋慎言反而不那么意外了。
“府尊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牛英范摇摇头。“你且看过就明白了。”他指得当然是那残页上的文字。
蒋慎言这才得了空细瞧。那残页经历了几番波折和岁月蹉跎,早已磨旧不堪,折痕处也有了破损,但并不妨碍她通读上面熟悉的字迹。
女郎不知不觉念出了声:“弘文八年三月十(补录),自宗本家察处得异香,香有奇毒,致衰而亡;弘文八年四月廿二,得异香遍寻城中药商医馆无果;弘文八年六月廿一,缉盗至江陵,寻无果;弘文八年八月三,缉盗至宜城,寻无果;弘文八年九月一,押解至襄樊寻无果……”
蒋慎言看着那一连串的“无果”,区区二字是父亲踏破铁鞋的辛劳和执着。他频频借职务所在遍寻四处,从未将那事放下,有些地方甚至还去了许多次。
残页到了最后,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
“弘文八年十月二,偶得香方;弘文八年十月十,查秦家户帖,得香源,查秦家谋逆旧案另录……”
残页到此为止,后面是几条浓墨涂抹遮盖的地方。
蒋慎言不解,牛英范从旁解释:“本官也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当初见时就是如此了,应该是蒋捕头亲自涂抹掉,不想与人知道的。”
女郎想了想,猜测下面或许写的正是秦家旧案的内容,而爹爹将其抹去,又或许是顾及到何歧行秦家二少的身世秘密,怕给他招来灾祸?
从录簿记录的时间看,弘文八年十月,父亲蒋岳确实去架阁库查了青册,这与签录簿上的签字吻合。
而残页最初那个“宗本家察”,必是指蒋察无疑!完全证实了她此前的猜想,爹爹会调查“振灵香”就是源于蒋察的委托。
怪不得牛英范会提醒她不要告诉祁时见。蒋察此人在祁时见心中何其重要,倘若此事与他牵连,祁时见或许真的不会再调查下去,亦或许还有更糟的……
牛英范见蒋慎言面色复杂陷入困顿,便轻咳一声,道:“本官知你报仇心切,但此事吧……恐牵连甚广,需得从长计议。”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忌惮辽东都指挥使蒋察。
“本官当初看到这手札上的内容,震惊绝不亚于你,心想这簿子若是让旁人看见,那可还了得,就匆匆将这页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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