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被那猛地一脚踢乱了心跳和呼吸,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别人手中把控着,全然不听自己指挥,唯剩一双琉璃珠的眼睛尚还听话,此刻正混杂了九分怒气与一分畏惧瞪视着对方。
她看清关镇的时候,关镇也看清了她,所受冲击并不小于刚才那飞起的一脚。
“怎么是你?”男人惊诧万分,还怕是自己瞧错了,紧着上前两步逼到眼前。两人此时近在一臂之间,很快,他视线被地上一件突兀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一只手工拙劣的花布香囊。
这一看就知是出自孩童之手的小小花布包横躺在暴戾与混乱的碎片之间,分外扎眼,但这并非触动他的原因,而是那花布包中正散发的香气,令他陡然解开了一个藏于心底的小小谜团。
前夜他从卫所大牢逃脱获救之时,其中一个救他的蒙面人,身上就散发了这种香气。那时他只觉得似曾相识,可全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嗅闻过的味道,如今这香囊就像一把钥匙,“咔哒”轻易地扭开了那道厚重而神秘的锁。
本来这谜团并没在他心中占据多少重要地位,可这香囊,分明就是从蒋慎言怀中掉落的,这个开锁的时机太过巧妙了,让他根本无法不迷茫犹疑。
小和尚赶过来,显然没注意到关镇此刻的纠结,他只是疑惑为何对方会发出如此感叹。他绕到蒋慎言的前面,低头一瞧,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甚至,是个女人。这令他不禁慌张起来,脱口而出:“你是谁?那狗藩王去哪儿了?”
怪不得自己刚才毫不费力就将这人压倒在地。要知道当初祁时见脚尖掂起一块碎木头就砸得他膝盖青紫,站不起来,相较之下,这女子显然根本不懂什么拳脚功夫,更没有那般深厚扎实的内力可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蒙骗了。
他气得一把揪起女郎的衣襟,斥道:“你是那狗藩王的人?他在哪儿?”
蒋慎言本能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多少力气,浑身上下都刻进脑子里一个“疼”字。她扯了扯少年的手,见对方纹丝不动,自己也就放弃了。不过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瞥眼瞧关镇捞至手中的香囊,又扫他的神色,心想,如若此刻自己点头承认,那恐怕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反而可能沦落为质子,被这些人绑了去。倒不如编个由头,让关镇更为混乱,从而令两人之间生隙,想方设法拖住对方等玄衣卫的救援更为妥当。
于是她开口便道:“你别搞错了,我是樟帮的人。”
“胡说八道!”少年显然不吃这套,“你分明跟那狗藩王交换了衣裳的!怎会不是他的人?”
“哼,明明是陈治过河拆桥,抓了我们行头去,还想着一家独大,现在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了,要杀就杀,别安些乱七八糟的由头,虚伪得要命。”蒋慎言的演技是上不了台面的,可挡不住她这话里的内容令人措手不及。
“小和尚”一愣,不知她突然发得什么疯,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他见过被俘后狡辩的、求饶的、挣扎的,就是没见过发疯失智。他张着嘴巴,忽然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少年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可关镇却懂了。他一震少年的手腕,迫使对方松了揪着女郎衣襟的手,脸色不甚好看。“我见过她,她是叶泰初的人。”关镇如是说道,但也没打算全盘接收蒋慎言编造的谎言。
男人紧紧盯着她,像要在她脸上凿出个洞一样,目光锐利到几能杀人。“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将香囊攥在拳中,心中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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