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这人不是打不够对方,而是还不得手,只有乖乖受刑的份儿。
脑筋一转,祁时见就有了差不多的答案。
他此时好奇的是嗅闻到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腐臭之气,这人刚刚去了何处?少年望了一眼方才丁良则走来的方向,心中揣度。顿觉衣袖一坠,偏头,蒋慎言就凑到了他耳边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气声悄悄提醒道:“他去过义庄。”
原来女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显然她对城外的情况比祁时见更加了解,先一步解出了谜题。
丁良则分明能听见蒋慎言是说了什么,但根本听不清楚内容,拳头紧张得缩紧了些。那蒋家丫头何其聪慧敏锐,他是见识过的。可他自己哪里出现了纰漏,又觉察不出来,只能低头听判。
意外的是,祁时见并没出口刁难他,甚至还有几分关怀的意思。“丁参戎受苦了,今日城中缉捕匪盗,镇压叛贼,还多亏了参戎,这一功,本王记下了,待大事平定,必会有所褒奖。”
丁良则愣了一下,赶紧躬下身去。“谢殿下垂爱,下官不过依本分行事,实是受宠若惊。”
“行了,你且去吧,不过本王在此等人之事也不必打扰外祖公。”
“是,下官明白。”丁良则不敢问他等谁,话答完,马车的帘幔就陡然垂落,再看不见里面的内容。指挥佥事暗暗呼了口气出来,保持躬身后退了几步,才转而走向了驿馆。他脚下走得有多匆忙,心中就有多迟疑、多慌张。
祁时见分明是抓住了他破绽的,可又不出言戳破,这是在打什么算盘呢?男人越想越不安,大步向前,如逃跑一样,迈入驿馆大门不见了。
人走了,祁时见从帘幔缝隙瞥一眼,冷哼出声来。
“义庄,看来他藏得很深啊。”
蒋慎言听得,问:“殿下是知道他去做什么了?”方圆十数里内,能让丁良则身上沾染异味的地方除了义庄就没别处了,除非他摸黑挖了谁家的坟包子。可细观此人手脚干净,衣摆也未沾泥土脏污,故而没有这种可能。可惜,女郎只能判断出他去过的地方,却想不明白他去的理由。
“你会不晓得很正常,那时你并不在。”祁时见的记忆回到三月廿十那个自己苦苦寻找她下落的艰难之夜,说,“白衣鬼曾要挟此地‘茶会’的贼人替他望风放哨,联络的方式,就是在义庄香炉之下放石子。”
蒋慎言惊得险些掉了下巴。“啊,殿下是说……丁参戎刚才去义庄见了白衣鬼?他们!那……他竟然是白衣鬼的同党?”丁良则是蒋察的旧部,如此,是不是可以确凿证明,白衣鬼亦是蒋察的手下了?
“嘘。”祁时见扇子压在女郎唇上,示意她轻声,旋即解释道,“‘同党’二字倒不一定合适,就算他们立场不同也不能排除互相利用的可能,此言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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