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天子顺便让张阿难送了一份奏章给柯斜看。
柯斜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开喷:“骈四俪六,词藻华丽,开篇百字不知所云,他这是要考国子监呐!”
哪怕边上的太子对柯斜心生偏见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天子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开口:“不晓得是哪個混账开的头,许多奏章都成这样了。”
“这些空洞的文字不看吧,指不定里面埋着什么大坑;看吧,谁能看得过来?”
文山会海嘛,不就是这样咯。
柯斜仔细想了想:“陛下,你才是始作俑者。”
太子没忍住,张口咬到自己胳膊上,肩头一抽一抽的。
天子讶然:“你没说错吧?与朕有关?”
柯斜肯定地点头:“陛下某日意气风发,挥毫而作《饮马长城窟行》,要大臣将这诗与隋炀帝的同名诗比较,每人不得少于三千字剖析。”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帝喜欢看臣子舞文弄墨,那就多写喽!
反正大唐的臣子,除了常何,大概没有几个不能耍笔杆子的。
天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满嘴的脏话不知道该喷谁。
“这风气,就没治了吗?”天子缓过气来,向柯斜问策。
“这种事,当然是铁骨铮铮的侍中比较合适。”柯斜迅速把魏征推了出去。
这破事,柯斜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口诛笔伐了解一下。
信不信柯斜出面主导,会搞成连胥吏都得写十万字巨著?
“听说你走了半个雍州,抽查了不少折冲府?怎么,刘仁轨那厮又惹到你了?”天子轻描淡写地问。
柯斜叹息:“这不是怕出第二个鲁宁,给朝廷脸上抹黑嘛!还好,矛盾是有,府兵也会打架,还控制在合理的范畴,臣让他们努力跟诸县协商了。”
太子好奇地插嘴:“什么矛盾?”
柯斜回应:“日常生活矛盾,主要是公廨田、职分田占地,民田需要往更偏远的地方挪,劳作就更加需要早出晚归。”
天子笑着摇头。
无解,也不能让府兵去偏远的地方耕作,否则哪还有战斗力?
这一碗水啊,总是端不平的。
柯斜继续禀告:“臣有罪,见咸阳丞刘仁轨逾越职权责罚府兵,一怒之下令折冲府长史打了刘仁轨百杖。”
李承乾放下其他心思,兴致勃勃地追问:“为什么咸阳丞责罚府兵是逾越了呢?”
柯斜笑了笑:“殿下,军与民,自古是分开的。地方官的职司,就是牧民,但除了刺史、治中有部分权限干涉折冲府外,其他人是不得擅自乱来的。”
“府兵有罪,折冲府有长史可以治罪,轮不到县衙惩治,就是要保持折冲府相对的自立性(注)。”
“刘仁轨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执拗地从自身考虑,换去折冲府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嘛。”
天子指着柯斜嗤笑。
报复就报复了,说得那么道貌岸然,跟谁学得那么不要脸?
调任刘仁轨入折冲府的旨授经过天子御批,他当然知道柯斜要干嘛。
刘仁轨打杀了鲁宁,兵部没有深究,不代表会任由刘仁轨逞威,谁让他不懂适可而止?
想想刘仁轨那厮被府兵折腾,天子嘴角就泛起一丝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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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不是不会用词,是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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