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柳范这样出于公心，柯斜怎么可能反对？
柯斜当然不想止步于兵部司，可让他脸朝黄土背朝天，或者与张万岁高唱“你是疯儿我是傻”、天天闻着牛屎马粪味，那也不情愿的。
天子眼珠一转：“吏部，说说意见。”
侯君集慢条斯理地出班，冲着柯斜僵硬地笑了笑，眼神掠过一丝得意：“臣侯君集以为，直升九寺少卿，并非柯郎中的正途。”
天子来了精彩：“说说，你有什么好建议。”
“凤州自当年之事，一直不太安稳，臣以为，柯郎中可以为刺史历练一二。”侯君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可是神来之笔，凤州民户一千九百五十七，是为下州，刺史正四品下，这个台阶站稳了，日后的三品前程就基本有望。
侯君集的想法有两個。
你阻我领军，我就阻你当少卿，看你气不气！
也不完全是整治柯斜，有这一刺史的资历垫底，柯斜日后也有资格探一探三品之路的风景。
别看侯君集以前不怎么读书，水平却是有的，他执掌吏部这些时日，基本上没人挑得出刺来。
就是吧，凤州处于关内道、山南道、陇右道交界之地，被岐州、洋州、梁州、兴州、成州、秦州团团包围，日子可不太好过。
除了少得可怜的盆地，整个凤州几乎是连绵不绝的山，就这一万不到的人口还分梁泉县、河池县、两当县、黄花县四个县。
总而言之，这四个县的名称，都是指水得名，就那么敷衍。
整个凤州有几百名羌人生存，主要为汉人聚集地。
洋州刺史赵节，跟柯斜可是有过节的！
这事当然不能一言决之，需要考虑的。
柯斜之后换谁来接任兵部郎中，也是一个要商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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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仁坊柯府，亲朋满座。
尉迟宝琪、程处亮、牛师赞、马载、柯行他们这些比较年轻的坐一起，柯斜与牛进达、尉迟宝琳、程处默、丘英起、刘审礼、于立政共坐同饮，渌酒（注）任由各人饮用。
牛进达抱了一下柯大有，大笑一声：“老牛的眼光果然不错，妹婿红火到三个衙门都想争。”
刚刚脱离了崇义寺的尉迟宝琳与程处默对干了一碗渌酒，漫不经心地开口：“种地、养马有啥好的？好生当一任刺史，回来六部九寺任由你随便挑。”
于立政规规矩矩敬了柯斜一碗：“我阿耶说了，师兄外放一任，相当于名刺上镀金，日后进退自如。”
柯斜乐了，师弟呀，“进退自如”可不能乱用的，容易出事。
丘英起嘟囔了一句：“会不会是有人看上了兵部郎中的位置？”
刘审礼小声骂了一句：“瞎说啥大实话？”
柯斜并不在意，说起来肯定有人接班，但人家的手段温和，只往上托了一把柯斜，又不是趁机拉下臭水沟里，何必计较呢？
在兵部司该做不该做的活都做了一遍，再呆兵部司也只有个查缺补漏的细活，李海岸他们完全能承担了。
柯斜不可能在兵部司呆一辈子，他还想看看更遥远的风景，挪窝也就成了必然选择。
但是，年龄真是个短板啊！
他一不是神童，二没显赫的家世，到现在算是稳扎稳打，可突然要上四品，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柯恶闷头喝了三碗渌酒，一声叹息：“虽然堂尊有磨练你的意思，但这条路于你未来最有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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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渌酒，即绿酒，后世尚存杨林肥酒一种，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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