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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形恶色的公西赞名,入主凤州法曹的第一天,就是让每个人自查自纠,有隐瞒不报的,后面加重处罚。

后面再加上一条:相互之间可以检举,一旦查实,可以相应抵消部分过错,或者换取相应财物。

柯斜听说之后都是一声叹。

不愧是油滑官吏,那么快就有针对地制定了措施。

柯斜用人,以毒攻毒,公西赞名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对这些门道清楚着呢。

别的不说,这一条相互检举的制订,正正击中留守的凤州法曹官员软肋。

除了少数人,多数官吏都有点问题,吃瓜果不给钱都是最微末的问题。

就是敬陪末座的问事,用刑时刑杖“手滑”,也许能将一个罪不至死的人打死、打残。

当然,也有可能收了好处,本来可以打残的,生生打成伤了表皮。

要不怎么说“公门之内好修行”呢?

但是,这些勾当,法曹之外的人是没有能力去分辨的,就连柯斜都差点意思,但对公西赞名来说一目了然。

看一眼人犯身上的伤势,公西赞名就能确定,问事用了几分力、有没有留手。

老公门的手段,也就糊弄外行,内行人一眼看穿。

“下官检举,司法参军邢友余乱法……”

“小吏检举,邢友余私自截留金矿……”

默契地,留守的凤州法曹官吏,将矛头指向了交流到洋州的同僚。

一碗水从来端不平,同为法曹官吏,有人吃肉时就有人喝汤,喝汤的凭什么为吃肉的担责?

在公门内说什么义气就太幼稚了,这里只讲利弊。

邢友余他们如果在凤州,法曹官吏或许还能忍着不说,可他们都去了洋州啊!

那么,让相亲相爱的同僚背一背黑锅,想来他们也很乐意吧?

也就是凤州的人口实在太少,法曹搞不出几個冤案,在这方面没有缺大德。

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在法曹几乎是常事。

翻阅着公西赞名送来的资料,换了一身青色官服的参军事陈钱都咋舌:“啧,居然可以这样枉法,学废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面有什么样的手段,下面自会创造出新的应对方式。

所以,很多新手段陈钱还没有见过。

“哈哈,这莫家嫡长子犯事,偷梁换柱,用庶子来抵徒刑,有创意。”

陈钱嘀嘀咕咕。

这是他见得少了,多少徒刑都是明目张胆地换人呢。

对于官府来说,只要不捅出来,都不是事,反正谁来服役不是服啊!

庶子的地位本来就低,会不会被坑死也只看阿耶良心了。

分家的思路挺好的,就是不太适合大唐,“父母、祖父母在,不得别籍、异财”这一条律令,死死卡住了分家的道路。

柯斜一声叹。

“大唐不分家的制度,从大层面来说,至少保障了许多老人的赡养,不至于老无所依。”

“可对于在大家庭里不受待见的子孙来说,那就是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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