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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色的骨刺直扑面门,阿金左脚旋拧,脚下八卦步一拗,让过犀利骨刺,带动身形的同时,侧身一爪筋骨发力,指节如捏蚕响,直捣向杨乃武的面颊。

恶气深寒。

“好厉害的爪功。”

杨乃武闪过念头,眸子里陡然射出兴奋的光芒。

骨刺落空的瞬间,杨乃武应变极快,弯膝拧腰,咯嘣声中,脖子朝下一缩,肩头上提,整个画面凶戾狠绝,好似一无头恶鬼。

杨乃武身形不仅不退,脚步反倒是如同箭矢迸射,进一步拉近距离。

阿金眼前一花,志在必得的一爪再度失利,更夸张的杨乃武头颅下坠的惊悚画面,让阿金心中也吓了一跳。

而也就是这片刻时际,耳畔风声传来……

杨乃武手臂摆拳,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大臂上扬,右手变掌为拳,一臂一荡,狠狠轰击中阿金的太阳穴上。

武夫肉身成就金刚又如何?

一样有罩门,罩门被破生死难测。

而太阳穴这个位置,几乎是绝大多数横练功夫武者的罩门。

此处额骨,顶骨,颞骨,蝶骨大翼四大骨交汇,偏偏又是颅骨最为薄弱的地方,一旦击穿,动脉很容易被破坏,颅内血肿,让人身亡。

阿金受了一拳,如遭雷齑,好似一百个洪钟大吕在耳边摇晃,就连记忆在这一瞬间,都出现了错乱。

“林阿金,你真要离我而去?”

“孩儿啊,你可知道出了这武馆,世道上可是有大苦难等着你,你受得住吗?”

一袭清隽的身影立在吉利武馆匾额之下,负手于背,面上却是格外阴沉。

“师父,请恕孩儿不孝,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希望师父能够亲贤臣远小人。弟子苦倒是不算什么,可这世上,女人只会坏了师父您的心智,尤其是师弟还小,还望……”

阿金跪地叩头,青石台阶砰砰作响。

“够了,你周姨的事情,不是你该置喙的。硬气功你已得了火候,伏虎爪更是修出了火中三昧,唯有八卦步还欠缺许多,勤学苦练必不可少。但是为师还是提点你一句,我吉利武馆,是少林俗家弟子开出一脉,一身功夫心法,想要勇猛精进,筋顺骨直,正大光明,三十二式少林长拳才是根本!不练长拳,一练巅峰就是你的极限。”

“罢了!”

清越的声音顿了顿,“你且去吧。”

说完,广袖大袍轻轻一拂,阿金三拜九跪,砰砰砰,一连叩下好些响头,青石板皲裂。

额头见血,毅然而然起身,转身离去。

吉利武馆馆主藏着袖子里的那只手,抖了抖又抖,最终没有痛下狠心,收回这个大徒儿的一切。

正如阿金师父所言,后面流浪的几年,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他一路从没忘记精研少林三十二式长拳,不知不觉伏虎爪,硬气功也有了精进,最终在曹氏父子提供的大药帮助下,阿金于一年前正式踏入二练层次。

当然,这中间又发生过不少的故事。

“我的命,卖给你们了……从此往后世上再无林阿金,你们就叫我阿金就是了……”

空酒杯重重落下,阿金记得清楚自己饮下曹洪递来那一杯猩红如血的药酒后,头晕目眩,天昏地暗,亦如此刻。

“命,卖了啊,阿金。”

他轻声呢喃道。

扑通,重重摔倒在地上。

“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杨乃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语气隐隐带着不屑。

他这头才刚刚热血起来,对方就倒下了。

“大圣开门锤,见过没,这就是了。”

望着阿金倒下的身躯,杨乃武随口又补了一句,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得意。

劈挂拳中有一式左右开门炮,这招大圣开门锤就是从这一手演变而来。

万变不离其宗,这一手核心就是以摆拳打击对手左右太阳穴。

一锤下去开石碎碑,杨乃武手上收了三分劲头,再加上阿金的硬气功也确实是有了火候,才侥幸讨回一命,只是晕死过去。

杨乃武这头没动杀心主要是这人还有点利用价值,一是其本身所学的功法,第二则是这人现在还不能死,关系到杨乃武,红旗四爷后面的计划。

再说动不动就杀人夺命,那是莽夫的行为。

杨乃武一手提起百五六的活人,脚下却是健步如飞,啪嗒啪嗒,踩踏着积水就向着城西菜园掠去,他现在要去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

噼里啪啦的大雨,淹过青石巷,积水没过脚踝。

鲜血染红了石板,六七具尸体,倒在街头巷尾。

屋檐下。

雨珠成串。

杨乃武眉头紧拧,一手一个,分别是小五和小六。

“你们谁叛我啊?”

这两人,一个被他提着领子,另一个被他用骨刺抵住下颌。

六子头发湿漉漉,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

“我没有啊,没有啊。”

六子疯狂大叫道,眼神涣散,身上尤带血污。

“爷,你要信我呀。”

巡风小五声音恳切,身体不住颤抖。

杨乃武脸色冷硬:“你们当我是什么?傻叉吗?前脚走出,后脚行踪就露,还被六七个刀手袭击?这伙人难道是青帮的?我都替他们喊冤啊。”

“爷,我真不知道,你当时奔出街后,我就到处找你,根本不明白你说的事啊,哦,对了,我还去了,正源大街,想着你若是去库房点验,好给您搭把手来着……”

巡风小五叫道。

“这么说,你无辜?”

杨乃武反问。

“爷啊,是六子,一定是六子,他总是对查账的事情最上心……”

巡风小五眼珠子一骨碌转动,大声叫道。

“你放屁……”

六子的吼声,戛然而止,好似一头被扼住喉管,按在砧板上的鸡。

一抹鲜红,飙溅进了眼球。

杨乃武松手,六子打着摆子,一屁股坐在水洼里大口喘气。

冰冷刺骨的雨水都好似冲刷不掉他的恐惧。他微微仰头,就见小五哥,这个平日总与他勾肩搭背,没有半点上级气焰的好兄弟,喉管被割出三道血痕,一只手拼命堵住喉头。

大口喘息,小五眼珠子瞪得贼大,口中发出嗬嗬的绝望声音,最终眼神黯淡,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死掉了。

小五就这样死在眼前。

六子裤裆一热,竟控制不住膀胱,放出了水来。

“我是你,就一个也不会留下。”

冯远山撑着雨伞走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衫,面无表情地说道。

“屁话,无义之人,皆该杀!可他又没有对不起我,杀他作甚。”

杨乃武嘴角一撇,争辩了一句。

“稳妥起见咯。”

冯远山把手上另一把伞递给杨乃武。

“我不是你。”

杨乃武冷冷说了一句,这让六子心头暗道侥幸,活下来了。

“怎么说?”

杨乃武这话是对冯远山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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