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神官，我要当神官，都别拦着我，谁不让我当神官我就杀了他……”
是徐明哲。
他的声音尖锐又嘶哑，响亮又低沉，混合在一起，听着非常不舒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见……一定是神国，这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我能当神官了……”
由无数不规则线条组成的人影出现在远处，他一直在移动，而且速度不快，所以勉强能看见。
之所以知道远，是人影太小。石头有大有小，人是无法变化大小的。
徐明哲一次次摔倒，碰撞，然后又爬起来，山洞中渐渐有血腥味弥漫。
当他离得更近，两人心中都揪紧，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不止是人影，还有他手中的刀，因为疼痛用力地挥舞着，驱赶不存在的敌人。
虽然一次次摔倒，刀始终紧握在手中。
徐明哲走得更近了，两人也听到混杂在叫喊声和碎石落地声、滚动声中的另一种动静，刺耳的刮擦声，是刀锋和石壁碰撞的动静。
“怎么办？”
方舀压着声音，好像他的喉咙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生怕动静大了会把徐明哲引过来。
对方手里有刀，又是神经兮兮的，没办法讲道理，给自己身上来一下可就完了。
苏服白同样紧张。
之前摔倒时他险些用伐山之术杀了自己，也让他意识到紫竹杖只是媒介，引导，并非必须。
但是没了紫竹杖的引导，伐山之术的威力变得不可控，在视力严重受阻的情况下，想要杀死徐明哲很容易，想要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阻止对方，很难。
徐明哲有刀，又是发疯，即使不受神骨的约束，视野正常，他和方舀想要凭借体魄的力量制住对方也不容易，现在更不可能。
只要自己和方舀任何一人受伤，在场的三个人全都会死。
要杀人吗？
苏服白杀过人，从孤峰冲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杀死几个，但肯定是死人了。
可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徐明哲的疯癫是自己造成的，他并不是主动想伤害自己。
“你还在犹豫什么，苏师弟算我求求你，你救过我的命，就当是再救我一次，方舀这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我不想死。咱们两条命还抵不过他一条命吗？你换了一颗好肺给他，还要再把命送给他吗？”
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人影更近，两人都听到挥舞刀锋的锐利破空声，如芒在背，不由自主的疼痛。
刀锋尚未触碰，已在心中留下恐惧。
“苏师弟！”
方舀无法自控，声音尖锐响亮。
“方神官？苏神官？你们是来接我的，我要当神官了对不对？”
“我要当神官了！”
徐明哲欢喜的摔倒又爬起，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摸索着往前走，速度更快，而他摸索的方式就是来回舞刀。
地上碎石翻滚，许多线条从白光中浮现又隐没，再地面勾勒出一条直线，是墙壁和地面的夹角，还有一条稍稍倾斜的断线。
苏服白顿时明白，他们就快摸索到自己暂住的石室了。
“挨着我，跟我走。”
迎着刀锋的方向，锐利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在白光中时而隐匿时而显现的代表刀锋的线条令两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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