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去了。”
一辆牛车停在巷外,王缮向母亲行礼道别。
母亲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唯有眼中流露出不舍,王珪与王琬站在母亲身旁,神情还有些懵懂,王琮则强忍着眼泪将头撇向一边。
王缮登上牛车,回头望向母亲,
“阿娘,孩儿定会有通达之日,下次回来定是荣归故里之时。”
母亲却毫无欣慰之意,只是轻声说道,
“愿佛祖护佑我儿平安。”
王缮向亲人们投去最后一眼,车夫振动缰绳驱车起程。
车窗外风景移动变幻,赴长安的道路多半崎岖难行,这是王缮生平第一次远行游历,他心中既激动又有几分忐忑。
“小郎君,你阿娘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车夫搭话道,“儿子去长安求取功名,换成谁都会觉得是件了不得的喜事吧。”
“功名若那么容易求取,岂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王缮回答。
话虽如此,可他在心里从未将自己划入“得不到”的那一类人,他看了看身旁的行囊,里面装有他挑选的书卷、他弹奏多年的琵琶,还有母亲为他缝制的新衣袍,这些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两日,之后路势终于变得平缓,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天高云低,令人心神舒畅,途中他们又载上一位带着孩子的农妇,她们搭车去前面的村庄。到了中午孩子饿了不停哭闹,王缮将自己的干粮分给这对母子吃,农妇开始与王缮攀谈起来,不觉间道路两旁陆续出现零散的麦田与屋舍,再行几里路,遍地都是麦田,放眼望去黄灿灿的麦穗如江河般涌动,农人们往来其间忙着干农活。
“那不是我们的县尉大人吗!”农妇惊呼一声,将头探出车窗喊道,“齐大人!”
王缮沿着农妇的目光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田梗上站着一个男子,高而挺拔,他正和几个农人谈着什么,不时伸手查看沉甸甸的麦穗,听到背后有人唤他,他回过头来,原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相端正稳重,皮肤呈现出久经日晒的健康颜色。
年轻人对农妇点头示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开阔坦荡的英气,这种气质在生活于乡村与市井的人身上很难见到,令王缮颇觉惊讶,他与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牛车便缓缓经过。
“那人是你们的县尉?”王缮向农妇问道。
“应该说是前县尉,齐大人因为做事勤勉已经被升为劝农判官,听说马上就要去长安上任了。”农妇答道,语气流露出几分自豪。
不久农妇带着孩子下了车,王缮继续前行。临近傍晚,绵延数里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中,夕阳下整座城郭气势伟岸无比恢宏,令人深深震憾。
“前面就是长安城。”车夫对王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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