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也无非是这样。满天飞舞而过的雪纷纷扬扬略过的时节,看来的确是明光铮亮,山下也少不了结队拾柴的伙夫,脖上盘着大辫子,身上穿着浅薄的草履编织的汗衫,松垮的立着。也有穿羊毛衫的,染成黑色,沾在身上,泌出水来,宛如树的枝叶被雨淋过一般,紧贴着皮肤。显得有些寒酸。
村落委员会的门房里有几本书看,有时还值得去歇歇脚;倘在晌午,倒能去里面的客室混顿饭吃。但倒傍晚,那日暮的群山便不妨得要震上一轮,得以波及山脚下的屋子;问问村委会的住户,答道,“那于我何干。”
到其他角落去看看,如何呢?
我就到不远处村户家去。从村委会出发,不久便找上村户家中,问道:可曾安心。话不妨说,我到这会还惦记那震动的山脚。所得不过是一轮白眼,这是冷漠自我不顾他人安危的现状。震动只波及村委会,并不长久;冬天渗的慌;都自顾的烧火驱寒。
大概是自我惯了吧。山中的禽兽运来山脚,便用麻绳绕着捆住四肢,倒提着挂在门口,以候“贩卖”;山林滑头的狐狸,一到山脚就剥去外皮,且分两回卖其皮肉。刺猬到了山脚能受些优待,非但不杀去吃肉,还得为其备上暖和的床垫。我先是住在山脚下一间旅馆里,初冬着实慎寒,窗户还破了洞,后来用牛皮纸贴住,用猪油补上窗,窗户顶留一条缝用来排泄浊气。在这冷风灌注的地方,窗外竟抹上一层雪迹,看着雪使我安眠。饭菜还算可口。但隔壁住户却认为这伙食不足外县万一属实难以下口,我在旁不愿惹事,埋下头去,扒拉碗中绿菜。我虽觉得伙食不该挑能吃就好得很,然而该死的苍蝇,扰的我觉都睡不踏实便换家住所罢。于是搬去别的地方,离这旅馆远些,可恨每天都有人肆意喧哗。
从此便看见许多陌生的农人围着死胖子,听到许多莫须有的怪论。新制旧制硬是被胡诌出的一套见解。通篇废话。其实讲事的是一个强壮的大胖小伙,大饼脸,戴着眼镜,坐在泥土堆成的石块上。一屁股将雪坐化,便用厚重又带些铿锵有力的话,向新来的人讲道:“我叫孙笑川啊,大家好。”
新来的人不安的看那胖子。他接着便讲述前朝被洋人冲垮的往事,那些种种衰败的迹象,便是从最初到现今事物发展的必然性以及事件累积下不可调动的偶然性。最初有几件事累积下了次要矛盾;还有那不可忽略的人为因素,前朝的衰落比预期中还要迅速,似乎是命定的颓败。
那位落身后的农人似乎对此不以为意,事情发生离现今不远,仍旧不觉所以。他们觉得日子照常去过没空管这无聊的兴盛衰落。这孙笑川先生,据农人们说讲话太繁杂,有时竟是满口空谈;理论是前人总结的经验,不切和实际,即便讲通说明了,那也脱离了实际情况客观现实,大白天说梦话不过如此。
农人反驳他的话倒也合乎常理,我就撞见过他备理教案翻阅典籍的过程。
也许是在周六,可能是早上,前晚我喝的啷当大醉,也分不清这天是黑是白,哪天是哪天了,被旁人推醒后,才得知这人受了他的托付,将我请去他的屋子。到了书房,见他躺在榻榻米铺成的地板上——他其实正在午休,几个钟后才悠悠转醒。
“我的话有些不近人意。”他丧着脸吐诉。
“脱离实际。”
“说来听听。”
我便将我的见解告知于他,他听去了,第二三天讲话也少很多,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都要我来交流。我跟他熟络以后,很是震撼,同时也被此人惊天的思想所折服并改观。原来我的想法也有些偏激了,交谈过才发觉出来,不但被他的理论点醒,连初到山脚下的不安,也都被纠正了。这样一直继续到寻找新路这一课题:曾经、现状、未来。
可惜我对世界制度知之甚少,懂得也被阉割。还记得有一回我被请去他的屋子,翻出被灰尘覆盖的书,是世界发展史,翻出一段,对我感慨:
“你看,这段就注定了格局改变。——自然,这段历史,写尽了吃肉手段,那海盗通过占据财宝掠夺土著,积累了大量财富。本土借此大力发展科技,最终领跑世界格局。”
但我还是不愿接受,心里鄙夷不屑,面对事实却不得承认:
“技术被领跑各方面都严重陷于他;结合现今的制度,必然招致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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