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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碗捧在手里来回摩挲,沉吟半晌,祁兮这才开口。

“对白家,对离州而言,白尧和丁梨的死是最好的结果。阿河为人善良,这些事他不忍心做,我也不介意替他做。”祁兮说,“我知道的。他了解我,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不希望我认,我也就不认。”

与其为难面对,不如心照不宣。

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都一样。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这事情被翻出来……”

“如何翻出来?”远远望着梨花簌簌,祁兮说,“若是真到那一天,该认也得认,这也没什么。事情在做之前,我就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

巫鸦和祁远对视一眼。

拎过酒坛,祁兮笑着说:“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哪天我与他翻了脸,还得指望娘家人呢!”

她给两人盛酒,酒不太多,祁兮又开一坛。

喝完这碗,摊开双手,女孩子轰地倒在草地上。

离州的天格外蓝,她看着云朵从眼前温吞地过,耳边听着巫鸦和祁远闲聊。

日光微醺。

半梦半醒间,周遭嘈杂喧闹,是偃州的河道凉亭。

十二岁的她倚着哥哥打盹,巫鸦和祁远划拳正酣。巫鸦说他要离开偃州去江湖闯荡,他说他会有一群弟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帮派。

船夫划桨水声悠悠,清风拂过桂花飘香。不远处茶肆里有人聊天,偶尔有小孩子从身侧吵嚷着跑过。

有人戳戳她胳膊,喊她:“喂,该起了。”

天光下,阴影铺陈在她身上。

祁兮睁开眼。

“祁林?”

躺在草地上,祁兮茫茫然看他,忽然笑了:“你也来了?许久不见。”

双手环在前胸,祁林一声冷哼。

巫鸦同祁远解释,道:“你这弟弟,又来找老大比武了。”

坐起身,祁兮看着他,说:“不行啊,今儿不巧。等会儿阿河要来接我的。我们说好了,晚些时候要去牧场放风筝的。”

“你?放风筝?大材小用。”祁林蹙眉。他有些暴躁,还是学着压下脾气。

祁林说:“这几日我都在离州,你什么时候得空?”

祁兮抬头,想了想。

她说:“比武就算了吧,我可以请你喝酒。”

“喝酒?谁要你请喝——”

话音未落,后头祁远笑起来,说:“祁林,今儿祁兮倦着呢。我与你比一场,可好?”

桌案声响,酒碗前人影倏地消失。

梨树间刀光剑影一片,震得落花满地。

酒碗里余酒轻轻晃,梨花一瓣落在其间,宛若扁舟。

重新端起酒碗,祁兮说:“今儿我很开心。巫鸦哥,我敬你。”

“你要撤了?”巫鸦问。

祁兮笑起来,说:“不撤,难道等祁林再来找我吗?况且,”她指了指山下,说,“阿河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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