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牧场和此前不是同一个,但是距离不远。
白江和吴氏姐弟在草地上跑,红豆在一旁跟,嬉笑声起。
祁兮靠在屋子台阶坐着醒酒,各色风筝在空中摇曳。
“你这是喝了多少?”白河挨着她坐下,递上杯热水。
祁兮小脸红扑扑。她捧着喝上两口,说:“没多少,也就每种酒尝了点。”
“巫帮主带的酒,少说也有五六种。”
“差不多,有的。”
远处风筝缠上树梢,吴量轻功奔上去拿。
“想起上回和你在牧场的时候,你对我爱搭不理。”
“我还以为我表现得很得体。”
“还成吧。”
杯里水喝完,白河接过来,他说:“跟我出去溜达吗?就我们两个。”
祁兮问:“去哪里?”
坐着同一匹马,白河将祁兮环在怀里。与红豆打过招呼,白河策马前行。
“你好厉害……这些路都记下来了。”
两侧景致翻腾而过,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身后声音响起,白河说:“这是自然。算是我们两个的初次独处呢。”
背靠他的胸膛,祁兮嗯了声。
“当初我在这里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地上剖马肉。”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祁兮回头,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是凑巧。”
白河将下巴轻轻搁在祁兮头顶。女孩子连发丝都香香的。
“后来你贴着我,在我背后睡着了。”白河回忆道,“那时候我慌张极了。我不知道该叫珍珠跑快些,还是跑慢些。”
“珍珠真热情。”祁兮想起来,“清晨你睡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带它出去。哪想才走到身边,它就贴着我直撒欢。”
“当初从离州城牢狱出逃,也是它带着我出来。”白河回忆道,“后来漂泊在外,追兵围堵太过紧迫……我只能舍了它出逃。再折回去找,就寻不到了。”
“我听红豆说过。”祁兮低声道,“我很喜欢它。”
“珍珠可不是热情的马。”白河忽然说,“它性情彪悍,当初没人驯服得了。那会儿我还年轻,就跟它怄气。熬了整整半年,它才愿意听我的话。”
“是这样吗?”祁兮疑惑道,“可它分明——”
白河笑起来,说:“它分明很喜欢你。”
山间空气又凉几分。
两人曾经挨过一夜的山洞再没人来过。
他们烧过的木材,竖起的枝条都还在原地放着。甚至连祁兮捕来的两只小雀,骨头还散在地上。
一切宛若昨日。
“喏,这是你给我做的小木碗。”祁兮捡起木碗,笑道,“当时我还在想,这人特地给我掏了个木碗,不会是想给我下毒吧!”
“倒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
冷不丁白河来上一句,旋即也笑。
“我喜欢你很久不假。只是爱和恨是交织在一起的。当时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在意,考虑事情越理智越好,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上一世祁家满门抄斩,所有人都和我说,白二公子多么英明神武。”白河看着她,说,“没有人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做相同的噩梦。”
在他身旁坐下,祁兮笑起来:“梦见我找你索命吗?”
“梦见我一次次亲手杀了你。”白河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一次又一次……梦里的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手,无能为力。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这么后悔的?”祁兮环腰抱住他,说,“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了。”
白河按住女孩子的手,轻轻说:“再后来,我就被圣上处死了。”
这是白河第一次和她提及前一世她的身后事。
祁兮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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