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尔河大区维贝格市。
贝尔诺才下船没多久，就叫来一辆马车，直奔总督府。马车驶过坑坑洼洼的地面，坐在后排的贝尔诺也时不时跟着颠一下。
下了车，他一刻也没犹豫，直冲进总督府大楼。他夹着一只公文包，行色匆匆，像是上班迟到的文员。没人拦他，也没人招呼他。他就这样上到三楼，推开总督办公室的门。
安德鲁很不爽。“先敲门……”认出贝尔诺后，他又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退到一边。
“坐。”贝尔诺站在气派的办公桌前，将公文包甩到桌上。接着，他从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诺恩商会破产了。”
“是，大人……”安德鲁组织着语句。“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损失多少？”
“总体可控。”安德鲁信誓旦旦道。“里斯尔河大区的财政很健康。只是，您现在不做财政官了，我认为这点小事，不值得特意向您报告。”
“利弗茨大学神圣奥义系的资产配置，”贝尔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如果我没记错，是你做的？”
安德鲁额头渗出汗珠。“是。”
“我不关心你的投资思路。我也能理解，天下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贝尔诺的语气突然舒缓下来。他离开办公桌，在房间里踱步。“但你不能拿我当傻子。我在埃特里亚，不是不通音信的偏远小镇。你知道的事，我也知道。”
“我给布莱斯大人写信说明情况了。”安德鲁解释道。“这绝对是偶发事件，此前没人会相信，里斯尔河主航道上会出意外。他一定也能理解。”
“你该跟他当面说。同时，写信向我报告。”
这点事值得他亲自跑一趟？虽然贝尔诺吹嘘他啥都知道，但安德鲁认为，他搞错了最关键的一点。“其实布莱斯大人已经被利弗茨大学解职了。”
“他是天上人。”贝尔诺言之凿凿，完全不像开玩笑。
安德鲁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他出生在约克省诺格森镇。当初就是我将他带去埃特里亚、让他在您手下做事的。他不是天上人。仅仅去过埃特里亚，还算不上埃特里亚人；同样，仅仅是去过阿凯德莱，也算不上天上人。”
“哼，你最好祈祷将来别落他手里。”贝尔诺不屑道。“他近期可能来里斯尔河大区。如果来了，给我接待好。别瞎想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就算了，再敢有什么瞒着我，你大可试试。”
总不能鸡零狗碎全报告给贝尔诺，安德鲁想。总督府一个月处理的事都数不过来，肯定只能捡重要的说。这要求实在没道理。
他犹豫了一会。“我最近收到了小姐的来信。她一个要好的同学家里出了状况，不得不退学、结婚嫁人。她希望我们支付那个同学的学费。”
“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贝尔诺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拉出一个矮凳子坐下，低头沉思。
“大人？”安德鲁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道自己又闯祸了？真倒霉。贝尔诺最近的心境有什么变化吗？
“我之前帮您拒绝掉了。是否要再给小姐去信，说明我们愿意提供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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