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既不需要水蛭，也不需要巫术。而是找人给我施临终礼，然后我就能一走了之……”加索亚缓缓说道。似乎放下一切，又似乎仍有所留恋。“但我还想赌一把。说吧，如果治好我的病，你想得到什么？”
“主教大人，我希望您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被当成女巫。不要说我给您治过病。”
加索亚咂了下嘴。“你干脆不来不就好了。”
“凯德蒙神父让我试一试。他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能拒绝他的请求……”
“好吧。”
密瓦妮娅拿出凯德蒙神父带来的手抄书——那是当初要卖掉魔法石碑时，保罗在诺格森镇教堂抄下来的。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但带一本手抄书毕竟比拉一车石碑来得方便。
她把书翻到夹着一片干树叶的位置，找到一段完整的魔法咒语，犹犹豫豫地将手放到加索亚主教额头上。
“开始了吗？”
“嗯。”
密瓦妮娅开始念咒。
她没多少把握。爷爷教自己魔法文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这就是她学习魔法文字的唯一途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哪个词，也不知道发音是否正确。
念了一会，她感到手掌发热。魔法生效了？她不明白。从来没人跟她解释每一段魔法的作用。她隐约觉得这是治病的。至于能治疗哪些症状、不能治疗哪些症状，根本一无所知。
念完咒语，密瓦妮娅把手从加索亚额头上拿开。
“主教大人，可以了。感觉好点吗？”
加索亚从床上坐起来，试着活动身体。“稍微好一些。”
“那再好不过。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养。”
大概是心理作用，密瓦妮娅想。自己所作所为，和那些巫师别无二致。都是在那些大人物病弱之时，给一些无所谓的心理安慰。等他们病情好转，索取超额回报。
“主教大人怎么样了？”
密瓦妮娅一出房间，凯德蒙赶忙问道。
“不知道。他自己说，感觉好受一些。”
“代价呢？”
“没有代价。”
凯德蒙突然如释重负。他本以为密瓦妮娅要献祭他去救加索亚主教，为此，他特意在门外等着，生怕打扰密瓦妮娅施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好像密瓦妮娅是去找主教签文件的，而非施展起死回生的巫术。
“你要什么报酬？”凯德蒙问。“卡洛林市的一套住所，之类的？”
小时候，密瓦妮娅憧憬过卡洛林市的生活。可长大后，又不再那么向往了。保罗寄回来很多钱，足够搬到市里住，或者翻新诺格森镇的房子。可思来想去，她都没打定主意。最后，她把钱存到商会，仍然过着以前的生活。
“谢谢，不用了。”密瓦妮娅对凯德蒙说。
她想见保罗。可别人说，大城市的生活很辛苦，去大城市的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叫保罗做无谓的浪费。
“你施巫术救人，却不索取任何报酬。都跟从前那些圣徒一样了。”凯德蒙笑着说道。“但是啊，你今后总会面对现实的问题。即使你自己不需要，也许你身边的人也需要。做好事得到回报再正常不过。”
向加索亚主教要求报酬，能帮到保罗吗？他远在利弗茨，那里远比卡洛林市繁华。或许无法成为他的助力。
“等加索亚主教好转后，再去见他一面吧。”凯德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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