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走边暗自思量:这孩子今儿个主动来找我,定是有事相商,只盼别是什么太难的事儿,我定要帮他出出主意。
太子一路乖顺相随,小步紧跟在后,待至她素日常抚琴处,方道明来意:“母后,父皇命儿臣前往宰相府,您觉着儿臣带何物去方为妥当?”
柳平露刚落坐,正欲抬手理理云鬓,闻得此言,手猛地一抖,心中如遭雷击:宰相府?这孩子去那儿做什么?莫不是朝堂有变?
诸多念头纷至沓来,她瞪大了眼睛,面露惊色,须臾,太子又重重点头,确认道:“正是宰相府。”
闻太子言辞笃定,柳平露蛾眉轻蹙,手中丝帕下意识地绞紧,心下念头如走马灯般急转,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洞悉其中曲折。
她恍然有悟,容色稍展,仿若拨云见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缓声道:“原来如此,汝舅偏爱武学,可择几部云氏功法,另拣数卷即可。”
言罢,暗暗思忖,这般准备,应能周全,但愿此行顺遂,莫让孩子再受委屈,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期许,看着太子轻轻点头。
太子闻之颔首,拱手告辞,脚步匆匆,疾步趋出。
柳平露莲步轻移至门口,望着那离去背影,黛眉轻挑,方讶其去速,继而念及太子先前所言,无奈浅笑,这孩子,怕是心里装了事,才如此行色匆匆,轻轻摇头,流露出一丝心疼。
“皇后娘娘,可要遣人随侍殿下?”
宫女轻声问询,柳平露略作沉吟,微微摆手,目光坚定,心内想着:这孩子既已长大,有些路总得自己走,旁人跟着,反倒不妥。
“太子殿下?”
柳盛和见太子入神,轻唤一声。
太子身形一震,心下一惊,暗忖:莫要让舅舅看出破绽,忙补救道:“抱歉,舅舅,侄儿适才恍惚,实因课业繁重,略感疲累。”
言罢,微微低头,面露赧色,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
柳盛和闻之,淡然一笑,眼中满是理解与包容,心内感慨:太子年幼,却已担重任,也是不易。
嘴上说道:“太子殿下既课业繁冗,此时不必前来,休憩罢再来亦是无妨。”
太子眸中微光一闪,仿若寻得解脱之机,眼中闪过一丝庆幸,旋即黯沉,又思及身为储君,礼不可废,便又道:“舅舅所言甚是,不知舅舅于上京诸事顺遂否?若所需,侄儿定当竭力相助。”
言此,胸膛微微挺起,心中略安,自觉应对尚得体。
闻此童稚却故作老成之语,柳盛和忍俊不禁,嘴角上扬,心内暖融:到底是自家外甥,懂事得早。嘴上应道:“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闻言,心稍安,抬首望外,惊觉天色已晚,心下焦急,瞪大双眼,匆忙起身行礼:“呀,竟这般迟了,舅舅,侄儿这便告退。”
“太子殿下一路小心。”柳盛和叮嘱。
太子闻言,稍怔,旋即辞行,心内感激:舅舅到底是疼我的,眼眶微红。
甫出门,寒风侵肌,瑟瑟发抖,心内叫苦:这鬼天气,冷得厉害,双臂抱紧自己。
旁侧同龄小太监见状,急披披风于其肩,稚气劝道:“太子殿下,慎避冷风,速披此衣。”
太子待披风着身,登车坐定,仪态立变,脊背挺直,端肃而言:“汝不当知晓此事,传令车夫,回宫。”
心内告诫自己:今日所历,万不可传出去,事关重大,眼神冷峻。
小太监赧然应诺,疾至车辕传命。
太子入车厢,暖融之感渐回,又思及自身年幼,诸多不易,垂目瞥向座下双腿,暗暗叹气:何时才能真正长大,独当一面呢,眉头紧锁。
车内暖煦且稳,未几,倦意袭来,沉沉睡去。
马车止歇于东宫门前,小太监轻唤唤醒太子。太子惺忪睁眼,心内迷糊:这就到了?
手指揉着眼睛,整衣下车回宫。
长秋宫宫女早已候着,诸事妥帖,服侍太子安歇后,回宫复命。
柳平露闻报,对柳盛和更生好奇,心内寻思:这柳盛和究竟何许人也,能让朝堂暗流涌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深邃。
柳盛和诸事规划停当,欲次日先游大庆城,方欲歇下,闻符大叩门轻响,启门见之,讶然道:“是你啊。”
符大刚踏入屋内,见柳盛和目光投来,眼中竟闪过一丝相识之意,他顿时脚步一顿,面露讶色,双眼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心下仿若掀起惊涛骇浪,暗自思忖:丞相日理万机,怎会记得我这等小人物?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惊愕之余,他忙稳住心神,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上前一步,拱手至胸前,腰杆微微弯曲,毕恭毕敬地禀道:“丞相大人,下官此来,是想问大人何时予下官差遣。如今范子轩、邓嘉年皆身负要务,郭淮这几日亦忙碌非常,下官不愿闲坐,望能得些差事,有所作为。”
言罢,目光殷切,望向柳盛和,眼中满是期待,好似盼着能即刻从丞相口中得到满意答复,那眼神亮得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柳盛和闻之,眉心微蹙,犹如川字浮现,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之色。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忖:这几人倒都积极,只是眼下诸事繁杂,哪有多余精力安排。
略作沉吟,方开口问道:“你很急切?”
说话间,目光淡淡地扫向符大。
符大忙摇头,脑袋晃得似拨浪鼓一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恭敬回道:“非也,下官只觉光阴似箭,时不我待,众人皆有奋进之心,故来恳请大人。”
柳盛和欲出言安抚,张了张嘴,却半晌寻不出妥帖言辞,心下焦急:这般回应,莫要寒了下属的心,可一时也真无合适任务。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试图借此掩盖内心的慌乱。
终是无奈道:“此前我已委郭淮诸事,往后此类诉求,你径直问他即可。目下,实无额外任务予你,莫急。”
这答复不痛不痒,符大心中虽急,却也知不可强求,只得拱手告辞。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嘴角微微下撇,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但仍强装镇定,再次拱手行礼,随后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去。
柳盛和望着他背影,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些许思索,心下暗忖:这几人,倒都有些上进心,只是这安排还需从长计议。
符大离了柳盛和处,脚步略显沉重,垂着头,一路沉思。
不多时,径至郭淮房前,他抬手轻叩门扉,手指关节叩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屋内二人闻声,忙起身开门。
符大见开门者是邓嘉年,不禁脱口而出:“你怎在此处?”
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心下暗叫不好:这般冒失,莫要让人误会。
他脸上瞬间闪过一抹红晕,忙补救道:“看你今日忙碌,似是受了伤,可还好?”
说话间,眼神关切地看向邓嘉年。
邓嘉年不知他心中盘算,只觉莫名,仍警惕回道:“尚可,你前来所为何事?”
邓嘉年微微眯起双眼,双手抱在胸前,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符大有些赧然,挠头憨笑道,手在头上胡乱抓了几把,把头发都挠得有些凌乱:“见诸位皆有任务,下官心痒,故来寻郭兄问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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